早在门被推开时,胡静就已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中辩出来人的身份,所以当傅斯弈在她身旁站定时,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脸颊上的温度渐渐泛凉,余晖渐渐消弥,胡静睁开眼,默了片刻,静静问,“是他让你过来找我的?”
“你手机关机,他找不到你,让我来找你。”
胡静纹丝未动,平淡无波。
傅斯弈轻叹一声,注视眼前一向强硬的女人,缓缓开口,“井然说,他明天要出差,他妈妈生病了,没法照顾俊俊,让你今天去接俊俊。”
“嗯。”她淡淡地回了句。
“还有……他说,他和那个模特没有关系。你………”傅斯弈看一眼仍然平静的胡静,止住了嘴里那句劝慰的话。
胡静的表情告诉他,不管赵井然和那个模特有没有关系,她都不在意。
“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傅斯弈蹙着眉头。
“大学时,你的性子就是这么强,这些年在事业上拼闯,反而愈加强势。但凡你再和软些,也不至于到了这一步…………”
“沈蓉脾气倒是和软,你不是和她也走到了这一步。”胡静直直看傅斯弈,反驳道。
傅斯弈一滞,嘴角里微微的苦涩,“我和她的事,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胡静扯了下嘴角,看向傅斯弈的目光满是讽刺,“确实不简单,这边还没丢开手,那边就迫不及待了?”
傅斯弈神色一沉,不悦地扫了胡静一眼。
眼前的男人显然动了怒,胡静也知是自己过了,牵了下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许沉欢的事,不会多麻烦你,就是把她挂在你的名下,包装之类的事我亲自来。”傅斯弈缓了缓,又继续开口。
“老总就由着你这么胡来。一个公司捧两个新人?还分两组捧?你用了什么条件来换?”胡静一直想问傅斯弈这个问题。
公司并没有多余的财力连捧两个新人。
“我在夏娱的股份。”傅斯弈的声音很轻。
胡静陡然瞪大了眼睛,许久,不可置信地喃喃,“你可真是疯了。”
傅斯弈抿唇,不语。
“傅斯弈,你到底怎么想的。许沉欢能不能红还不一定,你就下那么大的血本,万一都打了水漂呢?”
“不会。”他答得掷地有声。
“什么不会,我都不敢打包票,你就敢,你未免也太自信!”
诚然,即使胡静捧红过许多人,她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哪一个新人能红。
更何况是傅斯弈。
“她就这么值得?”
提到她,傅斯弈的目光犹如寒冰乍遇春水,融化地一塌糊涂,“是,她就这么值得。”
疯子,真是疯子!这是此刻胡静心里唯一的想法。
“你答应吗?”傅斯弈又问。
胡静冷静的面容破碎地彻底,冷冷一瞥兀自笑得温和的男人,“答应,怎么不答应。你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赔上了,我这个朋友还能怎么办。”
傅斯弈忽地又一笑,“谢谢。这么多年来,你和井然帮了我不少。”
见他又提到了赵井然,胡静不悦,抿了下唇,冷声开口,“先别谢得太早,出了事,我可不管。”
傅斯弈笑笑,没说话。
他知胡静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若他真出了事,凭着这十几年的交情,胡静不会不管的。
况且,他也不会让任何超出计划的事发生。
几天后沉欢接到了公司的通知,大意就是说胡静已经同意当她的经纪人,同时还要她准备好三天后前往m市参加集训。
和她一同去的人是江然。
如今,她归傅斯弈麾下,尽管无意,在公司内还是形成了两军对垒的局面。对外,她们都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在内,又都是竞争者。江然曾经利用关系夺了沉欢录歌的机会,按理来说,两人本该势同水火。
可当江然把她拦在走廊上,对着她一口一个抱歉时,沉欢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沉欢姐,我一直想向你解释来着,这次公司的安排,我也是猝不及防,本来想拒绝的,可我的经纪人不让。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个新人,在公司里没有什么地位,根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江然拉着她的手,美丽的眼睛含着雾气,委屈得不行。
沉欢抽出被江然拉着的手,后退一步,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们都身不由己。这都是公司安排的,你我都是新人,只有听命的份,我没有怪你。”
“就是就是,”仿佛早就在等着她这句话,沉欢话音刚落,江然就急忙接上来。
有的时候,沉欢觉得挺没意思的,在什么场合都少不了虚与委蛇,见人说人话,见鬼还说人话,她至今还记得,前几天江然的趾高气扬,现在没多久,就成了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所谓的是非黑白,有时,也不过全在一张嘴。
这前后的转变,饶是她是重生过的人,也看得暗暗咋舌。
“沉欢姐,你是什么时候的飞机,到时候我们可以结伴去。”江然热情地过分。
“我还没确定时间,所以,恐怕不能同你一起。”
其实沉欢的口袋里现在就有一张飞机票,还是刚才负责人给她的。如果预料得不错,江然手里也有一张,并且日期和她也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