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升的话,童德只觉着有些不妙,不由得猛皱眉头,又用力咬了咬牙,从相助裴家做这事起,他就担心这些人要卸磨杀驴,现在事情完成了,陈升对他竟是这等态,这让他心中狠狠的咒骂了几句,面上却不得不摆出笑容,道:“陈兄爽快,小人也就不啰嗦了,这张家的产业何日才可以谋夺?小人倒是不急,但总要提上日程才是,现下小人一直不清楚裴家的计划,那般干等着,实在难受,张家儿死了,那张重整日发疯训斥小人,小人日也很难过。”
“你是想怀疑裴家说话不算话咯?”陈升冷冷的看着童德,语调不徐不疾,却透露着一股凌厉的威势,陈升当然知道裴元的计划,从来就没有想帮这童德谋夺什么张重的家产,即便要帮忙,也会等到白龙镇整个事情结束之后,当初陈升问过裴元,若这童德催得急了,如何是好,裴元只道他不介意让张重和童德一齐去死,顺带也可以栽赃那童德和白逵是同伙,都和兽武者有关联,只是这事实施起来,自要知会那郡守陈显一声,否则只凭借夏阳一人来帮着办事,怕是不够。
“不,不,不……”童德不是武者,被陈升这么一看,顿时吓得冷汗直流,连连摆,道:“不是,不是,陈兄误会小人了,误会了。”
“那还不快滚?”陈升呵斥一声,再不去看他。童德战战兢兢拱手告辞,跟着转身就出了客栈房门,一下去。回到了街道上,口中兀自喃喃咒骂:“这该死的裴家。惹急了我,便真个把所有的事情都捅给隐狼司……”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童德话音才落。就忽然听见耳边再次传来陈升的声音,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但见那陈升不知怎么竟然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身侧,不过瞬间他就明白,陈升是武者,想要直接从那楼窗户跃下是轻而易举,陈升速快,出来之后,自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童德没有把握陈升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言语。不过不管听见没听见,他都不能承认,当下惶恐赔笑道:“随口抱怨几句,小人对裴家自是忠心耿耿,但近来被那张重骂得狠了,所以心中想着回去又要挨骂,就随口骂了张重几句,不想陈兄就在小人身侧,都给听了去。”
陈升似笑非笑。就这么阴沉的看着童德,看了几个呼吸之后,伸手拍了拍童德的肩膀,再没有说半句话。就这般扬长而去。童德见他一离开,顿时汗如雨下,两股战战。只差没尿裤了,不过好在陈升没有多说什么。想来没能把自己的话全都听了去,只是怀疑而已。应当没什么事。童德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下也稍稍安稳了一些,这便大步行走,口中自然不再敢多嘟囔半句,寻了个酒肆,打算吃酒压惊,他对裴家自然是为恐惧的,现下看来张重的产业晚一些谋夺就晚一些了,若是得罪了裴家,莫要说产业,连脑袋怕也要搬了家。陈升从裴家出来,本打算就在这客栈楼等那夏阳,中间冒出了个童德,处理完此事之后,他又重新回了客栈的楼,闭目调息,安心等待夏阳的消息,晚上那裴少要去牢里折磨一番白逵,总要等这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的通知。方才他跟下了楼,自是有意而为,想要瞧瞧童德到底会去哪里,被自己痛骂之后有什么反应,那童德的话,他一字不差全都听在了耳中,所以没有揭穿,是怕童德真个被逼急了,当下就去隐狼司告状,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又不好绑了童德,且就算能绑,此事他也不便擅做主张,那裴少虽然说过若是童德催急了,就要童德死,但没说过用什么法来,若是自己直接捉了童德,破坏了裴少的计划,那才是不妙。所以陈升打算等夏阳通知之后,他寻来裴元,去那牢狱折辱白逵夫妇之前,先将此事和裴元说了,一切都由裴元来定夺。很快时间到了傍晚,陈升听见走廊外有脚步声,他修为二变武师,比那夏阳高了一阶,自能辨出夏阳的气机,当下起身,顺手开了房门,正好迎上夏阳举手准备敲门,这便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夏阳兄,来得挺早,请进。”对待夏阳,陈升客气得很,一是因为夏阳的身份本就比童德高很多,若是想阴奉阳违,也比童德给裴家的伤害要大得多。二自是因为此时正用着夏阳,总要比已经用完的童德重要许多。就是他陈升自己也打算结交这些府衙中人,今后无论是自己的私事,还是裴家的事,他也方便请夏阳来办。夏阳身为捕头,在官场厮混多年,自然明白陈升在裴元不在的时候对他客气的因由,当下笑眯眯的拱手道:陈兄不用这般客气,夏阳这来得已经够晚了,不过好在不辱使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裴少用过晚膳过后,随时都可以去那铜字号牢房。”
“铜字号?”陈升听后,一些奇怪,他记得白逵夫妇被关押在“土字牢狱中,这里都是一些尚未定罪的嫌疑犯,那铜字牢房,却是已经定罪的大重罪之一的牢狱。怎么会在哪里。夏阳自然清楚陈升为何犹疑,当下就解释道:“那土字牢狱没有单独的牢房,裴少进去许多人都会瞧见,即便此后禁止探访白逵夫妇了,但其他罪犯总会有人探访,若是识得裴少的,泄露出去,那还麻烦?就算这时候不泄露,这些嫌疑犯中也有罪责轻使些钱就能出去的,或者是根本就抓错了,不日就需要释放的,他们见了裴少来这里,又听见那白逵夫妇被折辱拷打的声音,传了出去可对裴少不好。铜字号牢房,都有单独牢狱,且每一间都瞧不见另一间任何状况。裴少进去谁也不知,那拷打声就算传出来。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人被拷打,如此岂非甚好。”
听过夏阳的话。陈升认真点头道:“夏捕头不愧为宁水郡第一捕头,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到,在下这便去寻了裴少,将此事告之于他,具体怎么见面,怎么进那铜字好牢房,还请夏捕头安排。”
“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将一辆马车停在东大街四号的大柳树旁,裴少和陈兄不来。那车便不会走,一直等到明日早上,这期间裴少随时可以上车,上了之后,自有车夫过来驾车,直去铜字好牢房。”夏阳认真说道。
“好,夏捕头果然精细。”陈升再次称赞了一句,这便向夏阳拱了拱时候,夏阳知道此时该离开了。当下拱手告辞,随即转身出了厢房。陈升又坐了片刻,这便起身,去寻那裴元。从早上吃花酒到现在,也该差不多了。很快陈升就到了宁水郡最知名的青楼附近,看了眼前门的龟公们拉客。跟着就绕到了青楼的后巷,以灵元涌入口上。微微收缩嘴唇,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这声音婉转幽异,却是他和裴少之间特有的暗号,自然这和裴家的暗号并无关系,否则这般城中吹响,若是有心人一直观察裴家的事物,便很容易发现。这等口哨只是裴元临机所想,此后和陈升相互约好时间见面的时候,都是这般。这口哨声自然透过了青楼的门墙,传遍到了青楼的每一间厢房之内,吹过之后,陈升当下就疾奔而去,免得这附近有更强的武者听见,觉得心烦,来找麻烦。离开之后,果然有人叫骂,从那窗口探出脑袋,嚷着:“谁他娘的吹这等声音出来,刺老的耳朵。”不过这叫喊之人也只是一变武者,并没有更强的人出来应声。陈升离开之后,又一次回了那客栈楼的厢房,此地他早已经长期包下,平日都走后墙飞身而上,那裴元也是一般无二,这店家却是只知道有人包了,却不知道包房之人何时来,何时走,有时候会见到有些不同的人上那包房,店家得了大好处也受过大威胁,自不会多嘴问一句,这间店在宁水郡城普普通通,难以引人注目,也是陈升选择这里的原因。至于裴元,他丝毫不担心这位少爷会吃花酒误了事,他相信自己那口哨一响,裴元就听见了,若是有应酬,也会找个不会让人怀疑的理由脱身。果然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裴元就从窗外飞身跃了进来,瞧见陈升,当即笑道:“陈升,怎样,那夏阳安排好了吗?”
“好了,随时可以去,不过我瞧着天色大黑之后再去也是可以的。”陈升认真说道。
“那为何这般早的喊我出来?”裴元笑问了一句,不过不等陈升回答,他又说道:“我和你相处这么久时间,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多半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说给我听,是否?”
陈升也笑,点头道:“少爷聪敏,在下正是有事要和少爷说。”说着话,不等裴元接话,就继续道:“童德来了,要死要活的想要咱们帮着谋夺张重的产业,只说那张重丧,成天骂他,他受不住了。”
“受不住便受不住,成天想着谋夺他人产业,这童德真是个险恶之人。”裴元冷笑一声,他却全然不在意是自己答应过童德,也是自己指使童德去杀了那张重的孩张召的,而且那张召当初在艺经院算是他的跟班,裴元却丝毫不念这些。
陈升听了,也不去赞同,也不去反对,只是接着说道:“在下训了这厮一通,怕逼急了,这厮乱来,就跟了下去,想不到正巧听见这厮喃喃自语,说惹了他,他就去隐狼司把少爷你给告了,不过在下没有打草惊蛇,听过这些,就上了楼,本想直接捉了他捆住,想起少爷你说要有计划让他和张重一起死,顺海还能栽赃到白逵夫妇的身上,我怕打乱了少爷的计划,才没有任何行动,眼下一切都禀告给裴少你,由你定夺。”
裴元听过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这童德,让他多活一些时日,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反正今夜要去折辱白逵一顿,一切计划都提前也没什么关系。”说到此处,看向陈升道:“若是那童德今夜没有回去。你便直接寻了他,我就不出面了。你再给他上回的魔蝶粉,让他毒杀张重。只说咱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张重一死,所有的产业就都是他的。”
陈升点头:“少爷妙计,这童德见识过我们栽赃白家的手段,自然相信咱们有本事让张重死后的财产进入他的腰包,我猜少爷是想连这童德也一并打入那兽武者行列,再来个屈打成招,让他自认他和白逵夫妇是一伙的。”
“知我者非陈升也。”裴元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不过对付童德,我得知会那宁水郡守一声,现在就去,出来之后,刚好差不多时间,去揍那白逵夫妇一顿,才是今晚的重头。”说过这话,又道:“你也抓紧时间,去寻了那童德。让他明日之内务必毒杀张重,之后不用报案,直接来宁水郡,躲藏个十天半月。再回去,一切财产都会纳入他的囊中。”
“行,在下这便去了。裴少告辞。”陈升干脆利落,当下转身就从窗户飞跃而下。离开了客栈。裴元稍等片刻,也是一般。从窗口离开,走上了正街,向着宁水郡府衙的方向,扬长而去。
一刻钟后,东大街的一间客栈之内,陈升稳稳的坐在一间厢房中,跟着就听见走廊上有人哼着小曲,惦着步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了门,这人微微闭着眼睛,悠然自得的似是没有发现屋内有人,返身将客栈的门关上,口中喃喃道:“娘的张重,让老跑来跑去,待我做了东家掌柜,也叫你跑来跑去。”
“你做了东家掌柜,他怕是就要死了。”陈升忽然开口说话,直接把来人吓得一个哆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忙爬起神来,点头哈腰道:“陈、陈兄,你怎么来了,小人方才吃晚饭去了,没能来迎接,还请赎罪。”
“行了!”陈升用力摆手道:“少来这一套,你不是要谋夺张家产业么,原本少爷是打算一个月后再行事的,不过白逵那边有了些变化,连带着你这里也性一块提前了,我方才把你的事情和少爷提了提,他要你明天之内就行事。”
“行事?行事什么?”听见陈升的上半段话,童德心中慢慢兴奋起来,知道自己的好事要来了,可听见后半句话,就有些糊涂了,忙出言问道。
“杀了张重,法和对付张召一般无二。”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递给了童德道:“明日一早你就回衡镇,大约上午就能到,张重再如何训骂你总要吃饭,最近他情绪不稳,肯定不会过精细,你要下毒易如反掌,你不是很憎恶他么,受不住了吗,这便给你个机会杀了他,直截了当的痛快。”
“什么……”童德再次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去接那药粉道:“杀人?”
“你又不是没杀过,杀了他儿,再杀他老,正好凑一对。”陈升不徐不疾的说着,眼睛不怒自威的看着童德道:“好了,不戏弄你了,杀人是真,不过杀了之后,少爷保证半个月不到,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了,不过这半个月时间你不能呆在那衡镇,给那张重服下毒药,确认他死亡之后,就随便寻个由头,哪怕直接说来郡守府报案也行,便驾车来宁水郡,我会给你安排去处,躲藏个五到十天,一切事情做好之后,便接你出来。你放心,裴家的手段你见识过的,你可知道那白逵家灶台旁怎么会出现毒药粉?这自然不能和你详说,只要你明白,我们想谋夺张家产业送与你,不可能直接杀了他,就都是你的了,中间还有些详尽的计划,你只需要做到杀他那一步,之后躲藏在我给你安排的地方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不用多问,就似当初我们也不会告诉你,那白逵家的厨房灶台旁藏着毒药粉一般,若是你提前知道,反而不好。”
“呃……”听了陈升的讲述,童德心中没有立即相信,却是有些疑心的,他想着自己杀了人之后,又躲藏起来,怎么有些畏罪潜逃的意思,不过又想,裴家陷害他又有何用,杀了张重同样也没有什么用。裴家对付的是白龙镇,依照自己的推测。下一步对付的是那老王头和柳姨,和他都么有什么关系。应当不会设计又害死他,再说了,自己还有后手,若是死了,留下的那封信,自会被心腹取了,送交隐狼司衙门。陈升见他犹豫不定,也没有去挤兑他,免得说多了。他就算此刻答应,回去之后又迟疑,反而不妙,让他想明白一切,自愿去做,才能真正的把此事做好,当下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果然片刻之后,童德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毒药粉包。塞回自己的怀中,跟着拱手道:“多谢陈兄帮忙把小人的意思告之裴少,也替我谢谢裴少一直都记得此事,小人之前过着急。才会对陈兄、裴少有所误会,是小人小肚鸡肠,该打。该打!”说着话,童德还真的揍了自己几巴掌。直到那陈升喊了一句:“行了。”他这才住手。
陈升看了看童德,道:“没你什么事了。此事做得漂亮一些,后日一早我便在此地等你。”
童德连连点头,陈升不再去理会他,又一次不走寻常,直接从窗户上飞跃而下,出了这间客栈,之前他对童德一直抱着轻视的态,可方才童德想明白接那药粉的神情,让他忽然生出了一些疑心,这让他觉着此事可能会出问题,当下就下定了决心,今夜走夜,提前去那衡镇,潜入张家,等那童德回来,便监视他所做的一切,直到他后天回宁水郡时,自己再快马绕,提前赶回,自然,想要如此他需要租赁一匹雷火快马,这对于陈升自然不算什么事情,不过他当然要将此事回禀给裴元,说出自己的疑虑,不要在这样一件事上出了漏,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与此同时,裴元正在宁水郡郡守大人府邸的书房中站着,那陈显笑眯眯的坐在椅上,看着许久没来到访的裴元,就这般看了一会,也不说话,果然裴元到底不如他爹老辣,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出言道:“陈大人,还记得……”
他话只开口一半,陈显便接着道:“是那兽武者的大案,你曾经说要送与我的,目下是要来了么?”跟着不等裴元接话,陈显又像是一边思考一边道:“不过我觉着应当不会一下就要针对上那韩朝阳吧,容易打草惊蛇,我觉着那白逵夫妇的案牵涉到兽武者,说不得和此事有关。”
裴元听了陈显的话,心中微微一惊,不过他已经做到了面上和心中不一样的境地,当下笑道:“陈大人果然明察秋毫,白逵夫妇谋害张召一案,确是和那韩朝阳有关,不过谋害张召只是白逵这厮私自的报复,那韩朝阳,自也是气得不行,这些我裴家都在悄然调查,不是越粗代庖,只因为这帮兽武者所行事的事情,有可能毁了我裴家,也和烈武门有些干系,我裴家必须悄悄探查,到时候捉拿韩朝阳时,还要请陈显大人配合。”
“这个自然,早就应允过裴少你,且捉拿韩朝阳对于本官来说,也是一件大功,又怎么会放弃呢。”说着话,陈显喝了一口桌上的茶,似乎才想起了什么,忙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一直在猜测裴少的来意,忘记了请裴少坐下,还请恕罪。”
“大人哪里话,晚辈站着就行,这事很快就能说完,坐不坐都一样。”裴元微微一笑,道。
那陈升见他如此,也就不在勉强,跟着问道:“今日来此,裴少有有什么新的线了么?”
“正是,我探查那白逵夫妇时,发现一大秘密,那张家的大管家童德,好似也是白逵等人的同伙,那张召有可能是他联合白逵毒杀的,当日在白龙镇他和白逵生出嫌隙,也是故意为之,这一点我去白龙镇衙门打听过一些,这事不只是白逵私下报复张召,也是这童德私下报复,两人对张家早就不满,并非因为张召来讨要雕花虎椅对白逵羞辱了,白逵才临机起意的,是早有预谋,不过这弑杀张召的事情,应当不是兽武者指使,我前半月派了裴家的高手去韩朝阳处,虽然没探听到什么,却见到他最近一直烦躁不安,显然是被白逵和童德的事情搅闹的,生怕这两个属下做出的事情,把他也给暴露了。”说到这里。裴元停了停,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一咬牙道:“我怀疑兽武者可能会等事情消停一点,就杀了那童德以灭口。自然杀的法门有许多,所以还请大人若是可能可以派人去那衡镇盯着点,有人杀童德,就让他杀,顺带可以跟着那杀手,说不得能摸到更多的线,查出这个组织更多的人。”
“是么?”陈显露出大的兴趣,连声道:“既如此,明日我就派人去那衡镇潜伏下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少能送来这般大消息,本官感激不尽,也请裴少代为问候令尊。”“陈大人客气了,兽武者是天下武者共同的敌人,咱们合作为之,各自出力,不用这般客套。我父亲那里也是一样,不过大人问候。我会代为转告的。”说到这里,裴元也不去啰嗦,当下拱手道:“在下告辞,陈大人也早些安歇。”
说过话。转身便离开了书房,外面后着的小厮便领着裴元出了陈府,那书房之内只留下陈显一人。喝着茶,陷入沉思。方才他一见到裴元就猜到是关于兽武者的事情。这白逵夫妇的事情他一直怀疑是裴家所做,眼下看来就算和裴家无关。裴家也都对此事细查的,早先他只是怀疑裴家要动那韩朝阳一人,可现在看来此事牵连许多,即便是毒牙,设计害了韩朝阳就是了,还扯出这么多事情,这让陈显不由得有些怀疑,或许此事还真牵连道兽武者,又或许那韩朝阳也真个和兽武者有关系,裴家本来就对韩朝阳不满,查到一点线之后,便就一直查了下去,说不得正和那裴元所说的一般,此兽武者组织一直在针对宁水郡烈武分堂有所图谋,这裴家查也是为了烈武门来查,不过最后的功劳却要送给自己,这让陈显觉着那兽武者的头儿或许和裴家亦或者是和烈武分堂有些关系,可能是他们的叛徒也不一定,他们好面,想要自己查出之后,掩盖这个秘密也是有可能的,而那韩朝阳,不过是顺带为之,否则对付韩朝阳一人,即便要做得不漏痕迹也用不着这般大费周章。陈显想得为深入,他却哪里想的到,此事全然不是裴杰所计划,一切都由裴元负责,且裴元的目的才不是揭穿什么大型兽武者组织,不过就是针对白龙镇和韩朝阳等一切和那谢青云有关之人,一一报复,只是这些人多,又顺带利用了张重一家,这般看起来线凌乱,也不由得陈显想到如此多的可能。对于陈显来说,还是他早先就想好的,只需要跟着裴家的线查下去就是了,反正最终的功劳是自己的,也用不着得罪裴家,还卖了个人情给裴家。
裴元离开郡守府邸之后,天色已经大黑,他依照陈升早先的提示,直接去了东大街四号的大柳树旁,果然瞧见一辆马车,正要过去,听见一声为低的口哨,声调还是陈升和自己的约定,顺着声音瞧去,陈升在不远处的树后,晃了晃手,裴元两步就迈了过去,小声笑道:“怎么,陈升你也要去享受一番折辱白逵的乐趣么?”
“非也,在下远远跟着少爷,若是有事,少爷喊便是了,我担心那马车这般诡异,有些奇怪。”陈升说道。
他这么一说,裴元也觉着有些诡异,不过想想要掩人耳目去那铜字号大牢,确是应该这般做,当下就道:“也行,你跟着吧。”说过话,又返身向那马车行去,却比刚才要谨慎的多了,不过他仍旧不认为那夏阳会对他有所图谋,当他上了车之后,当即就见到柳树上落下一人,直接骑在了那匹马上,这便轻巧的驾驭起马来,四平八稳的将马车向西面赶去,那里正是铜字号大牢了所在,陈升也随即跟在了马车之后,远远的护着。很快那马车拐了几个弯,又行了一段,就到了宁水郡城的铜字号牢狱前,那里戒备森严,马车上的人只晃了晃令牌,大门就被打开,马车进入之后,一前行。陈升没有进去,只在大牢远处等着,他只要确信这车进了铜字号大牢,便能肯定没有问题了,之前所以担心,只因为瞧见那马车有些蹊跷,现在想来,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裴元在车中已经套上了夏阳给他准备好的斗篷。这铜字好大牢,每间房都是**的。铜墙铁壁,窗户就在门上。也是小,且都是关起来的,因此他这般进来,没有任何牢犯能知道是谁,只能听见脚步声罢了,且这里的匠材为特殊,能将许多声音隔绝,那些牢犯都是重罪,被施了特别的酷刑。灵元封印,灵觉无法探查,也就不可能知道什么样的人进来了。
夏阳同样穿戴着斗篷,整个牢狱之内只有一名牢头,想来其他人都被支走了,这牢头应当是夏阳的心腹,他是个通透人,根本没有多看裴元一眼,也不会用灵觉去探查什么。裴元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任何人探查,心下便更加放心,这就跟着夏阳一走到了其中一间牢房前,随手开了。两人一齐进了去,夏阳陪着裴元一同,就是为了让裴元放心。他是对裴家为衷心的,若是今夜裴元要在白逵面前暴露是陷害了白逵的。他夏阳也会跟着有份暴露,这就要陪着主人一齐。才会令主人放心,夏阳深知这一点道理,免得此后裴家对他起疑。
“哗啦!”一桶早就准备好的冰水,浇在了昏迷过去的白逵的身上,他被带到这里之前,已经被弄晕了,两只手臂伸展开来,半吊挂在一个长长的正面交叉的木桩上,这是重犯被拷打时标准的姿态。
白逵此前服用过淬骨丹,被弄晕之前没有什么伤,自然那淬骨丹是秦动的,夏阳花费这么一枚,面上也是买秦动的好,其实不过是为了让白逵身体健全,可以由得这裴少折辱,总不至于打没两下,就给打死了。
白逵被这透心凉的冰水一浇,就悠悠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两个斗篷人站在身前,一动弹,发现自己被这般结实的捆绑住,心中一个激灵,当下想起秦动嘱托的或许会有人严刑逼供,让他再如何也不要承认,他们不敢将他打死。白逵早先被揍了不知道多少次,没有一次是逼供,都是折磨他为主,眼下见这个架势,比起寻常的折磨应该更加可怕,只因为眼前能够看到的,就有十七八种刑具,还没动用,就游戏发憷,白逵瞪大的眼睛,看着那两个斗篷人,一咬牙,便决定什么都不说,一言也不吭,反正打过之后,他没有犯罪,也要给他吃淬骨丹,否则便违了嫌疑犯的律则,秦动一旦知道,定会告上隐狼司的。这些都是秦动来看望他的时候,和他细细提到过的,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妻,会否也要受到这等严酷刑罚,怕妻受不住,就这般死了,那对于他来说才是晴天霹雳。
“怎么不说话,不想知道我是谁么?”裴元见白逵醒来之后左右看过,便瞪着他们一言不发,有些然无味,当下主动说道,语调中充满了戏谑之意。只可惜这白逵依然一言不发,还是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看的他都有些发毛了,那夏阳觉着气氛不妙,当下打了个圆场,道:“白逵,你他娘的别装什么硬朗,一会就让你知道厉害。”
他声音一出,白逵终于开口了,显得有些惊讶,口中道:“怎么是你,夏阳夏捕头么?”只因为平日拷打他的都不是夏阳,而有些时候夏阳还会送来淬骨丹给他服用,此刻听见夏阳的声音,白逵自然是一愣,他不过寻常老实姓,这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就这么问了出来,不过马上就想到自己昏迷之前也是夏阳亲自给了自己一枚淬骨丹吃下,跟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就来到了这里。
“怎么不能是我。”夏阳将斗篷一摘落,道:“怪就怪你收了个好徒弟。”
“什么?”白逵又是一愣,随后道:“我没有徒弟啊……你是说青云那娃儿么?”不等夏阳接话,白逵又糊涂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夏阳听的:“青云得罪的是张家,那张召当日来我家闹事,也是这般说因为青云那事,他才会找我麻烦,还有我那儿在艺经院也和他不对付。”说道这里,白逵似乎恍然,道:“莫非是张重收买了你,他认定是我杀了他的儿,让你要给我施以酷刑?”
说道此处,白逵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对,小秦捕快说,张家的地位身份,夏捕头你不会看得上,张家最多收买一些衙役折磨我罢了,没有证据也是不能对我真正如何,就算张家再有钱,夏捕头你也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去拿这些钱,就算夏捕头你贪,也会贪更有身份地位之人的,怎么会理会张家。”
白逵为人其老实,这时候想不明白,说着话,就下意识的把秦动和他提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也不顾忌这夏阳就在身边。
“哈哈哈,果然是个蠢货,乡下的土包!”那裴元听了,顿时大笑不已,他多年来对谢青云的怨恨,一直深埋心中,这一次找到机会面对面的折辱谢青云在意的人,当然是痛快之的,说着话,顺手拿起挂在刑具架上的鞭,用力抽打了过去,劈头盖脸的就让那白逵的面上多出一道血痕。
“啊……”白逵痛苦的喊了一声,不过立即就压抑住了,他已经受过多的刑罚,身体的耐受程也加强了不少,被这冷不丁的一抽,痛是痛了,却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知道痛了么?”裴元冷笑,随即丢下了那鞭,跟着从已经烤着炭火的炉上,拿下那烙铁一般的刑具,直接伸了过去,压在了白逵的胸口,嗞啦一声,肉烤熟的声音霍然而起,那白逵这一次却是痛得半死不活,再也无法忍受的惨叫连连。
“痛快!”裴元仰天长笑:“谢青云,你个小畜生,不是大仁大义么,老动不了那小粽,动你白龙镇的师父总是可以的。”一边嚷着,裴元把斗篷摘了下来,露出自己的面容,跟着从一旁的刑具上取了一方沾满了辣椒粉的刑具,直接朝着白逵的胸口按了过去,只一下,让那伤口变得痛中火辣,白逵更是大叫不已,这种苦痛,让他难以承受,可又是强行咬紧了牙关,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青云娃儿来的,他没有丝毫的怨恨,能收谢青云为弟,他很高兴,能替谢青云分担这种痛苦,他以为这是做师父的必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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