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盛世。”苏东辰悠闲地道,“国家太大了,一旦两代皇帝更替的时候出乱子,就可能分崩离析。”
晏斐挑眉,“所以你的节点应该与皇帝有关。”
“这是肯定的,不但与皇帝有关,还与我家的仲儿有关。”苏东辰轻叹,“这事很棘手,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应该从哪里找切入点。不过,我已经让洛漓建立五维模型,把终点设在两百七十年后,也就是本源世界清朝灭亡那一年,然后倒推回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嗯,也可以这么试试,不过,线索太少,估计倒推的困难很大。”晏斐微微皱了皱眉,“再等等吧,我这边就快有眉目了。”
苏东辰关切地看向他,“你师父给皇帝上了密折,那皇帝怎么说?”
“皇帝让我先执掌锦衣卫暗部。”晏斐啃完瓜,把手上的瓜皮放到炕桌上,慢条斯理地说,“我师父是上任暗部统领,出了太子意外身故之事后,他被皇帝迁怒,差点被斩首。我师父用尽手段,打出大部分底牌,这才侥幸保住一命。皇帝后来冷静下来,就命他卸任,秘密调查东宫事件,同时给他调教一个更好的暗部统领出来。现在这个暗部统领不是我师父带出来的,做事不得章法,最近几年京城形势越来越混乱,他的情报却总是不能及时跟上,弄得皇帝很被动,一直想换掉他。现在我出师了,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师父又向皇帝大力推荐,自然皇帝就要用我了。”
“这也是好事。”苏东辰笑道,“那你还会参加春闱吗?”
“看情况。”晏斐擦了擦手,拈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如果我大哥不幸病故,那我肯定会被封为世子,那就不用去科举了,可以立刻得授官职。如果我大哥真的能够好转,那我还是得去春闱,得个进士功名,也好名正言顺地授官。我家老头子的那个恩荫名额已经被我继母要来,给她儿子了,没我的份。”他满不在乎地说,“当然我也不稀罕。”
苏东辰知道了他的打算,也就不再多说,而是有些好奇地问:“你家老太太和你那继母没有为难你?”
“怎么没有?我一回去,她们就往我房里塞女人。我不能背不孝的名声,就全都收下了。”晏斐嗤笑,“我那一妻三妾都是绝色,而且全是高手,温柔贤惠笑眯眯,一句重话没说,就把那些丫鬟出身的小姑娘挤兑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根本不需要我操心,那些小丫头就不敢再往我眼前钻了。”
苏东辰笑出声来,“那真是太好了。有她们替你挡着,后宅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是啊。”晏斐看着他,目光变得有些深邃,“我已经明确告诉她们了,我有龙阳之好,以前接近她们,都是为了子嗣,现在儿女众多,已经足够,以后就不想再勉强了。她们如释重负,没有明说她们并不爱男人,只是对我表示了体谅。我以后每月有一半时间住书房,另外一半时间仍然在她们院子里轮流住,不过只是掩人耳目,不会再同床共枕。这样把事情摊开说明白,大家的感情反而进了一步,不用再彼此排斥,可以像兄妹般相处了。”
“那就好。”苏东辰很高兴,“别人给你塞的那些女人,你都可以给我。不少老兵当年从农村里被征兵过来,当了十几、二十年兵,家里要么没人了,要么父母去世,兄弟分家,没他的立足之地了,还有的人重伤残疾,再也种不了地,干不了重活,根本活不下去,所以都跟着我,做点力所能及的杂活。这些老兵有很多都没找到媳妇,缺女人啊。”
晏斐哈哈大笑,“没问题,回去我就连人带身契一起送给你。不过,这种奴婢都是训练来侍候男人的,好逸恶劳,贪图享受,只怕得好好调教,否则不会认真与老兵过日子。”
“嗯,这没问题。他们当过多年兵,打过很多仗,压制老婆还是有办法的。另外,他们也都有些积蓄,让老婆穿衣戴银可能做不到,但吃饱穿暖是足足有余的。”苏东辰轻松地笑道,“为免别人非议,咱们还是以买卖的形式吧,我会让人来买的。”
“好,我找人牙子来办。”晏斐也很细心,“车船店脚牙,都有我的人。人牙子一倒卖,就不露痕迹了。”
“很好。”苏东辰笑了笑,“我这几天也派管家去找人牙子,给手下的老兵买媳妇,这样也就不显突兀。”
“行。”晏斐忽然想起,“京城里有两家当铺是我的,最近我发现里面有一些珍品属于你们安国公府。我叫人一查,发现是会宁伯府拿来当的,也听说了你为了妹妹大闹会宁伯府的事迹。嘿嘿,我已经让他们把东西清点出来,包得好好的,回头就给你送去。”
“好啊。”苏东辰从来不跟他客气,“我派人一直在打听,赎回了一些东西,但是还有一些珍品始终没找到踪迹,原来在你那里。你派人送到我的私宅去吧,地址你知道。”
两人悠哉游哉地把好些事情安排妥当,苏东辰就伸了个懒腰,“我歇一会儿,最近一直盯着练兵,累得很。”
“嗯,你睡吧,我在这儿陪你。”晏斐很体贴。
苏东辰放松下来,很快就在炕上睡着了。他今天穿着葡萄紫嵌暗金色连勾雷纹锦锻长袍,腰系紫玉带,头带紫金冠,看上去丰神俊朗,美如天仙。当他放下一切戒备,安静地睡着时,就像是个天真的孩子,有种更加奇异的美感。
晏斐轻轻拿走炕桌,慢慢移到他身边,默默地注视着他,心里涨得满满的,都是爱恋。
第28章晏斐的真实身份(2)
陪着苏东辰睡了一个时辰,然后一起吃了富有西域风格的手抓饭、烤羊腿、大盘鸡、皮辣红、熏马肉,喝了一坛马奶酒,晏斐心满意足。
两人分手后,各自通过密道离开。
长长的密道有好几个出口,晏斐从一个饭庄出来,上了存放在那里的骏马,悠悠闲闲地回了家。
吩咐小厮将自己带回来的哈密瓜和马奶葡萄分送到各房各院,他便按规矩去给老太太和父母请安。
安远侯太夫人年近七十,满脸皱纹,一头银发,看上去十分苍老,偏偏活得异常硬朗。她出身没落贵族,却自小便性情倔强,喜欢掌控一切,好不容易因缘际会,嫁到安远侯府做世子夫人,却因自卑形成自傲,对安远侯世子从来不肯顺从,反而想要控制他,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因此夫妻反目,公婆不喜。她生下长子后,丈夫就再也不进她的院子,不停地纳美妾、抬通房,生下庶子庶女,完全不给她脸面。她拼命忍耐,好不容易熬死了公婆和丈夫,将那些得宠的老少姨娘们卖的卖,撵的撵,庶弟庶妹庶子庶女全都赶出去,安远侯府就成了她的天下。
她一直看婆婆作主娶进来的儿媳不顺眼,对她无比苛刻,不许儿子与她同房,又给儿子塞通房小妾,活生生地逼死儿媳,差点与荥阳郑氏反目成仇。然后她作主娶进一心向着自己的外甥女,结果这个外甥女福薄,很快就去世。儿子没有听她的话,自作主张娶进了第三个媳妇,让她大怒,想尽办法把侄女弄上儿子的床,再把儿媳搓磨死,让珠胎暗结的侄女进了门。
这些年来,她暗中帮着侄女儿媳养废庶孙,逼走健康的嫡次孙,还屡次下手想要暗害病弱的嫡长孙,以便侄女生的儿子当世子,将来继承安远侯府。她骄横跋扈,为所欲为,若不是荥阳郑氏经常派人来看望安远侯世子,还留了得力的嬷嬷、丫鬟、小厮护着,世子晏斓早就死了。
她将儿子儿媳都攥在手里,活得舒畅至极,却没想到快要大功告成时,嫡次孙却衣锦荣归,带着艳冠群芳的妻妾和聪颖可爱的儿女,对她并不尊崇敬畏,完全不受她掌控,让她恼怒至极。
她喜爱的嫡幼孙晏忞才十六岁,已经与她娘家的嫡亲侄孙女定亲,却还没有成婚。晏忞自幼聪慧,却被娇宠着长大,不喜读书,更不习武,如今一事无成,若是不能继承侯府,将来要怎么办?她每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越想越担忧,也就对晏斐越发不喜。他怎么就没有死在外头呢?
已是深秋,窗外一片萧瑟,让她的心情更加阴郁。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晏斐,她的脸色又阴沉了三分。
晏斐穿着苍蓝色水墨竹纹软缎长衫,发髻上插着一支青竹头簪,步履沉稳,目光深邃,神情冷肃,有种名士大儒般的慑人气度。
他上前深施一礼,温声道:“孙儿给祖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