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子的指责,玉茹强装着镇定,辩解道:“主子,那章将军的确是个泥腿子,听说他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怕是连母猪都没见过,也太不解风情了。”
“奴婢说了会刺绣会做饭,他就要看奴婢的手艺,又觉得奴婢太过瘦弱,拿不起铁锅——”
她面上浮现一丝屈辱。
“什么不解风情?他若是不解风情,如何能一进宫就求娶我那好妹妹?还是你……”庆王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她,“不行。”
玉茹又道:“这一次奴婢虽然失败了,可下一次主子再派人去,就可以更加直接一些,这样的巧遇……那章将军怕是领会不了。”
庆王眉头一皱,这次他定下来的是个连环套,先是卖身葬父,后头还有纨绔子弟调戏,更能加深两人羁绊,可惜他居然不上套!
这样的美人,谁会叫她做饭?
还是他在军营里憋久了,真的什么都不会?
“行了,你们两个下去吧。你们既然已经在他面前出现,京里是不能待了,先去庄子上避避风头,后头我再看看。”
两人又磕了个头,起身要走,庆王忽然道:“曹易,你给我说说后头他是怎么说的,他跟无双又说了什么。”
曹易说了声“是”,玉茹一个人出去了。
庆王道:“路上把她解决了,没用的家伙。然后你去江南,去盐铺上盯着,过两年再回来。”
“你等片刻再出去,别叫她心生警惕。”
曹易又应了声“是”,面上虽然镇定,不过心里却是狂跳。虽然外人看庆王是低调的很,可他们这些人知道,这都是装的。
庆王怕是比其他三个皇子加起来都要狠毒。
王爷能叫自己去杀了玉茹,他身后肯定还跟着一个人等着杀他。
曹易有些犹豫,不住的抬头看庆王,庆王眉毛一挑,道:“怎么,办砸了差事,还想叫本王夸奖你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是想……殿下的几个兄弟,也是想要拉拢章将军的,那……可以把今儿这事儿栽过去,寻个适当的机会栽过去,就算那章将军不识好歹,至少不能被别人拉拢了去。”
庆王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扇子重重敲打在曹易的肩膀上,“你很好,这个主意本王很满意,你去跟玉茹说,在王府好好待着,本王还要用她!”
曹易松了口气,心中期盼那章将军不要轻易被人拉拢了去,这样他就能多活几个月了。
无双公主这会儿已经回到了皇宫,她手里捧着油纸包好的炸肉饼,笑着冲到了皇帝面前,“父皇,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就是有点凉了——成林安,叫御厨去给热一下。”
成林安应了声是,像是感动于皇帝跟公主父慈女孝,一脸笑意的接过肉饼出去了。
宫女捧着温水上来给公主洗手,皇帝问道:“下午又去哪儿玩了?”
无双公主愣了一下,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她干嘛去了,尤其是她在风雅集定的摆件,至少图纸应该已经送进宫了。
“我跟章将军出去了,我们去市集上逛了,这肉饼——”不能说是店家送的,不然父皇一定会嫉妒他得民心。
“都是章将军的银子。”无双公主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下次跟他出去,我要多花他点银子!”
“你呀。”皇帝慈祥地笑了。
无双公主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那会儿她大概才十岁出头,无意之间听见父皇跟大臣商议朝政,原话记不得了,但是大体上是说,要控制京城的人口。
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京城的繁荣以及表面上的繁花锦簇,京城里不可能再有这种穷到卖身葬父的人了。
“对了,我们还看见卖身葬父的了,那姑娘挺可怜的,只是要五十两银子,我原本想给她的,只是章将军说这价格能买好几个了。后来那姑娘被别人买去了,她还不太乐意。”
若是能引得父皇主意,叫他去查一查,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哦”了一声,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他能考验章长卿,可别人……不管是谁,那都是手太长。
手太长就得给他剁了!
不过面上,皇帝还是专注地看着公主,“还有呢?”
无双公主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疑惑地问:“还有?还有那店家送了我们两个果子吃。”
皇帝失望地叹了口气,把桌上一卷纸拿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无双公主接过东西一打开,面色立即就变了,“我明明叫他送去——”
“咳咳。”皇帝咳嗽了两声,无双公主立即收了声,凑过来给皇帝拍背,“父皇你喝点热水。”
“父皇对你很失望。”
“父皇是怎么教你的?你是我大魏的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可是——”
皇帝又咳了起来。
无双公主的眼圈立即便红了。
“我错了父皇……我知道您不喜欢他,我怕惹您生气,我不该用章将军做借口,我……我不应该瞒着您。”
皇帝表情有所缓和,“你大大方方的,喜欢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越藏着,是不是叫父皇对他越不满?”
无双公主低着头,嗯了一声。
“好了,快别伤心了,今儿御膳房用新莲子做了清火的羹汤,你快回去尝一尝吧。”
正说着话,成林安用金盘子端着那热过的肉饼上来,无双公主小声道:“这饼子虽挺好吃的,可太油腻了些,父皇你尝一尝就行,千万别多吃。”
皇帝笑着点头,拿了肉饼立即便咬了一口,无双公主破涕为笑,“那我一会儿再来看父皇。”
无双公主一出去,皇帝立即便把嚼都没嚼过的肉饼吐了出来,“朕锦衣玉食养着她,她居然觉得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好,没出息!”
成林安一言不发的,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皇帝抬了抬手,道:“拿去料理了吧,别叫人看见。”
成林安应了声是,举着金盘子,倒退着出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章长卿过得繁琐但很是悠闲,每日看看新来的下人,又或者去城外送一送解甲归田的将士,顺便布置了宅院。
中间一路自己住,东边是给母亲还有妹妹留的。
虽然他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在苏老将军麾下当兵了,不过回忆里跟家人的相处却没褪色,就是他回想起来,也是淡淡的温馨。
当然有温馨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比方他十四岁,没到成丁的年纪就出来当兵了,而且这个时候原主的父亲才死了没半年。
不管哪一条,他都是不用当兵的,可他就是出来了。
他顶替的就是原主小叔叔的名额。
偏心眼的祖母啊。
章长卿耸了耸肩,那就看谁更偏心了。
到了八月,池塘里的荷花渐渐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翠绿色的莲蓬,武宁侯府也布置得差不多了,章长卿发了帖子,请四位皇子过府一叙。
孟王最早一个出府,却不是最早到了,当然不是因为王府距离太远,而是他依着顺序,依次去找了明王、庆王和典王。
兄弟四个是一起到了王府,不分先后。
太谨慎了……
孟王看起来总爱摆架子,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可没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是怕被皇帝忌惮吧,这么一想,皇帝也是个能人啊,把自己已经成年的儿子吓成这个样子。
章长卿带着笑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拱,“几位殿下光临,蓬荜生辉。”
虽然这个客气的路子是对的,可这话怎么听起来都觉得怪怪的。
孟王又扫了一眼还在地上慢悠悠晃个不停的摇椅,满脸堆笑,他还真是——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哪个侯爷坐着摇椅等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
而且态度一点都不恭敬。
“武宁侯。”
孟王刚客气完,明王就道:“今儿要好好看一看你这宅子,实话告诉你,这宅子除了比本王那一座小一点,景色布局什么的都比本王的好。”
明王大笑起来,章长卿手一伸,道:“几位王爷里头请,宴席摆在了前头小花园。”
庆王含蓄的点头笑了笑,道:“京里这半个月说的都是你,尤其是踩北戍质子那一脚,你不知道他们都传成什么样了。”
典王就说得更直白了,“若不是我女儿太小,我真想与你结个亲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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