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烽则懒得跟徐晓璇打什么哑谜——敢跟关大公子打哑谜的人都在环城河里漂着呢。他让hellen把这女人往关家一拎,二十分钟不到就把她嘴巴完全撬开,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秘密全抖落了出来。
靳炎过去的时候徐晓璇正处在戒毒初期,整个人难以入眼,跟屏幕上的玉女形象判若两人——说她是卖菜大妈都有人信。
她瑟缩的佝偻在沙发上,而关烽坐在办公桌边,穿一身黑衬衣,黑西裤,两条长腿漫不经心的微微分开,脸上表情仿佛正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见到靳炎立刻招手:“过来靳总,正说到她是怎么从你那个秘书手上拿到药,然后把你给睡了的事呢。听着真可乐,我下半辈子的娱乐就指着它了。”
靳炎:“……”
靳炎脸色立刻绿了。
徐晓璇现在是真的怕了靳炎,一看到他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颤颤巍巍把下药的过程复述了一遍,又再三强调:“——那药真的不伤身,真的!只是助兴而已!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
靳炎怒道:“住口!你想说我本来就有出轨的念头所以只吃助兴的药就管用了吗!你还不如说给老子下了强力春药哪!”
他如同困兽般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突然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你……你该不会对蒋衾也这么说的吧?”
“……”徐晓璇怯生生点了点头。
靳炎瞬间一头栽倒。
“你刚才跟我说后来呢?”关烽感兴趣的问,“蒋衾的手机号也是那个赵雪给你的?”
徐晓璇颤抖道:“是……是的。她说靳总和蒋先生感情不好,让蒋先生知道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吵起来。而且靳总喜欢小孩子,如果我怀了孕,蒋先生又答应离婚的话,我一定能……”
“可怜卫鸿背了这么长时间黑锅,黎檬一直认为你是从他手机上偷看到蒋衾号码的。”关烽摇头问:“当时赵雪还在供应你毒品吗?”
“是的,我不敢去买毒品……而且她一直威胁我,要把我吸毒的事说出去……我事业已经在上升期了,如果爆出这样的新闻,一辈子都别想再在这行出头……”
徐晓璇哽咽起来,说:“赵雪非常狡猾,非常可怕,我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她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后来公司年会,本来靳总不准我出席,但是她偷偷让接待人员把我放了进来,还给我写了一段示威的台词,让我去跟蒋先生说……”
靳炎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他老觉得徐晓璇在自己面前转悠,原来是赵雪作祟。
其实不论赵雪还是徐晓璇,都太低估了男人的事业心。公司里那些女明星在靳炎眼里不过是一个个走路的♀符号,除了生意牵扯之外别无其他。徐晓璇哪怕穿着三点式一天在他面前走上十个来回,也不过是个节省布料的♀符号而已。
那些争风吃醋和暗流汹涌,靳炎从开公司的第一天起就懒得管,这方面的神经也相当迟钝。唯一一次灵敏是好几年前,蒋衾来财务科拿个东西,被男艺人撞见,之后想方设法要他手机号,想发短信求爱。这事刚开始就被靳炎狠狠扼杀在了摇篮里,连求爱短信都没来得及发出去,蒋衾更是连影子也不知道。
之后靳炎就对公司里那些有型有款的男艺人严防死守,对女人反而松懈了很多——女人嘛,再牛逼也不能把蒋衾按倒强奸了是吧。
“她为什么致力于把你往靳炎身边推?”关烽感兴趣的问,“只是为了让你打探机密吗?”
“我,我不知道。她曾经说蒋先生太聪明,是个厉害角色,他不离开的话就没人能对付靳总了……”徐晓璇想了想,嗫嚅道:“她还说过,如果蒋先生不再插手时星娱乐的事,公司在财务上肯定会出很大的问题……”
“所以你们那个内部会计室的事也是她告诉方源的?”
徐晓璇害怕得几乎要缩起来,半晌才颤抖着承认:“——是我先告诉她的……”
办公室里只能听见她强压哽咽的抽泣,除此之外一片静寂。
靳炎脑子里嗡嗡作响,半晌才强行冷静下来。
“蒋衾这几天在调查那个赵雪,奇怪的是她所有履历全是真的。出生在外地,大学毕业后在报社实习,生活圈子简单,经济实力有限。可以说她在进时星娱乐之前,跟靳家没有半点联系。她对你的仇恨简直是凭空而降,莫名其妙的。”
关烽把桌上一份档案袋递过去,问:“你曾经对这个秘书起过疑心吗?”
靳炎刀锋般的眉头皱着,只摇了摇头,把档案袋压在两根手指下。
沉默半晌之后,他突然低声说:“我只想到一种可能……”
关烽刚要说什么,突然办公室门被敲了两下。hellen拿着电话探进头,妆容精致的脸上表情非常紧张:“关总,市公安的梁局打来电话,说两个小时以前时星娱乐的代理总裁去自首一起杀人案!”
靳炎霍然起身:“——蒋衾?!”
hellen嘴唇微微发白,极其快速的点了点头。
“……”靳炎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么多年刀口浪尖走过来却从无惧色的男人,这一刻只觉得全身血液冰凉,仿佛多年来最为恐惧的噩梦,猝不及防的骤然成真。
“赵承强……”
靳炎声音异常沙哑难辨。关烽有些疑惑,却只见他一点一点转过头,脸上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赵承强的事发了——立刻去查赵雪,她是赵承强的人!”
十几年前轰动一时的赵承强失踪案发了。
警察当天下午就到靳炎家里,从保险箱搜出了那块被包裹严密的玉石镇纸,小心翼翼送回了市局鉴证科。
结果鉴证过程非常顺利,果然验出了赵承强的血迹和蒋衾的指纹。鉴证专家把报告交给刑警支队的时候连连表示,十几年后还完善如新的凶器简直是个奇迹:凶手在行凶后一定立刻用报纸把凶器包了起来,从此便再不触碰,以免产生新的指纹;这么多年来凶器一直避光避水,可供鉴定的物质得到了完善保存,当年的指纹还清晰可辨……
“他该不会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吧?”罪证专家疑惑道,“因为良心不安,所以保管凶器方便日后供我们鉴定?”
支队长沉吟良久,摇头道:“很难说。”
“这有什么难说的,还能有其他动机不成?”
“我不是指这个,”支队长道,“我是指他是不是凶手还很难说。”
专家顿时一愣。
“这个玉石镇纸之所以被称为凶器,也是那个蒋衾自己说的。你想如果他当年随便抓着这个镇纸,往赵承强的血液里一沾,然后用报纸包起来保存十几年,回头等尸体连影子都不见了,再跑来跟我们说这个东西是凶器,那我们也鉴定不出它不是。赵承强到底是被谁杀的,那天晚上的情况是怎么回事,现在全凭他一张嘴来说,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专家迟疑道:“但是……哪有人用凶杀案来开玩笑?虽然过失杀人追诉期已经过了,但是还有一定几率被检察院重新追诉啊。何况他自己也说有抛尸行为,这严重性……”
“我们昨天又提审了他一次,”支队长沉声道,“这个蒋衾,他叙述这件事情的背景时非常清楚,对杀人动机的陈述很有逻辑性,思维清晰敏捷,挑不出一点错来。然而我们问他杀人过程时,他的回答语焉不详,几次出现前后矛盾的情况。”
“会不会是逃避型记忆机制的作用……”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非常好,我觉得如果真是他杀的,他一定会把过程记得很清楚。”
支队长顿了顿,淡淡道:“我的意见和局里大多数人不同,我觉得人不是他杀的,但善后工作一定是他做的。为什么对杀人过程描述不清,是因为案件发生的时候他根本不在场,也想象不出来杀人是怎么回事;但他想保护某个人,所以只能靠编。”
专家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刑警匆匆走来,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叫:“你知道吗头儿,咱局长来啦!带了个姓靳的说要探视蒋衾!”
支队长脸色一变。
“上头有人就是好使,刑事嫌疑犯说探视就探视。”年轻刑警撇撇嘴,一指外头说:“现在人已经到看守所了,局长亲自送进去的呢!”
支队长抓了件外套,直接推开他就往外冲。
“哎?哎?——头儿你去哪?”
“去趟看守所,”支队长头也不回,说:“去跟那个姓靳的聊聊。”
53、第章 ...
靳炎见到蒋衾瞬间,眼圈就红了。
局长体贴的拍拍他肩,带上门退了出去。律师有点尴尬,不敢看靳炎的脸,于是装作对窗外树枝上打架的麻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蒋衾有点清瘦,脸色苍白却温和。他头发稍微长长了些,穿着灰色的棉质t恤,小臂脱臼后没有修养好,看着还有点不自然。
靳炎抓着他的手,用力抹自己眼睛,半晌才勉强平静的道:“我很快就把你弄出去,你等着。”
蒋衾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