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谈昔日的历练小队如何重聚,且说秘境结束当夜,黄家派遣一位名叫黄安的执事,赶往范大师居处,将放纵楚天逃跑一事问个明白。
范大师所在之地离赤水城虽有相当一段距离,可那黄安毕竟骑乘了马兽前去,速度甚快,连夜去,清晨至,等候半日返还,归族恰好与楚天等人聚会处在同一时期。
黄安进了赤水城,回到族中,归还马兽,步行至二长老处汇报。此事乃是由二长老安排,当然要第一时间向他禀告。
在圣武大陆,一般的马,只能为普通人代步,除了其中几位顶尖的货色外,旁的对武者没有应有价值。
武者修有元气,展开身法,速度绝对比普通范畴的好马速度快得多。与其骑乘,还不如步行效率更高。
御兽师可以挑选速度快的妖兽作为战宠代步,对于武者,最好的代步工具就是马兽了。
马兽也是妖兽的一种,不过是很容易驯服的类型,战斗力较低,不放在一般武者的眼里,速度却要胜过大部分妖兽,算是天生的优良坐骑。
虽则如此,但鉴于马兽的罕见性,即便是黄家这等家族,族中也仅有数匹,每一匹都是宝贝,好吃好喝供着,待遇比一般的武者都要好得多。
平常绝不轻易动用,唯有关键之时,经过族中高层亲自同意,方能选乘一匹,用完立即归还,不得有丝毫的拖延,其人所办,必须是公事,如办理私事,一旦族中得知,族法无情,严惩不贷,就算你是族长亲子,怕也少不了一通重责。
二长老知道事关重大,引着黄安,去见黄镇岳,黄天虎恰好也在场。
“什么?你到达后,一直等到今日下午,也没看到范老鬼回去?”黄镇岳吃了一惊,眉头深皱。这件事,倒是在他意料之外。范大师有赤鳄虎代步,其速更胜族内的马兽,算算时间,早该到家了。
在他看来,范大师虽然违约,但完全没必要躲着自己。因为他背后还有偌大一个家族,而大师却是独行客,因此,虽然两人实力相仿,可平日里他对大师恭敬有加,除了其御兽师身份外,也不无这方面的原因。
因此,第一时间遭到背叛后,黄镇岳怒火万丈,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可真要让他这么做,又有诸多忌惮,单为此事,他不能与范大师彻底为敌。
面对这类角色,若没有置其于死地的把我,就绝不能轻易为敌,不然,如若围剿不力,对方死而未僵,稍稍复苏过来,自己倒是无碍,其他人就要遭殃了。
大师发起狠来,暗中纵赤鳄虎伤人,族中那些小辈,包裹天虎在内,并无一人能逃脱虎口。
独行客无牵无挂,没有什么能将其约束,在某种程度上,比一族之长更加可怕。
眼见黄镇岳眉毛皱起,那黄安面露惶恐神色,忐忑不安地道:“小的见事如此,怕误了大事,不敢多耽搁,是以只等了半天,就回来了,如有不妥之处,还望族中体恤属下辛劳,多多见谅。”
黄镇岳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这是正常办事之理,他并非昏庸之辈,又岂会在这个问题上刁难族中的执事。
二长老使个眼色,先让黄安离开,忧色重重,对黄镇岳说:“镇岳,天豹的死,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但还是不要冲动啊,对付楚家,须得寻觅到良机,有了得力帮手,方可谨慎行动,万万不能冒失啊。”
“要知道,那楚家,顶尖力量,可是丝毫不逊色于我族啊,与之硬磕,即便胜利,那也是残胜,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还有周家这个大敌,一旦给钻了空子,好多年都抬不起头来。”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我没有这么无脑。眼下并无良机,暂不打算对其出手。”黄镇岳沉声答道,旋即眉毛一挑:“当然,一旦出手,就灭他九族,让他永世都翻不了身。”
“你明白就好。”二长老闻言,紧张表情松弛了下来,老脸之上,浮现出一抹安慰之色。
“难道,真要放过那小子,不是我说,此子天分不凡,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大变样,若不加理会,放任成长,今后必成我族大敌,家族甚至都有覆灭的危险。”
黄天虎屡次给楚天坏掉计划,心中对他的仇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可发出此言,却丝毫没收内心恨意的影响,只是将自己对楚天的判断描述出来而已。
由此可见,此人对情绪的控制,委实到达了相当可怕的地步。
“可此子已经离开咱们的地盘,回到自家族中,硬得来不了,还能怎样呢。难道忘记仇恨,抹开脸面向其求饶?”话说到这里,黄镇岳缓缓摇头,自个儿否决道:“那是万万不成的。”
黄家纵横裂岩城久矣,黄镇岳也是成名多年,向来霸道惯了,与楚天之间,若仅是小过节,作姿态低个头,揭过去也就罢了,可杀子之仇,焉能不报,如忘却此仇,苟延残喘,将这身躯体空活世间,祖上蒙羞,断不可取。
“为今之计,唯有按兵不动,再伺良机了。”二长老作出总结。
闻言,黄天虎像是皮球泄了气,浑身软了下来,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是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当初怎么没料到此子如此棘手,尽快处理掉呢,若是早知如此,他连周倩倩都会抛到一边,优先处理楚天,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
可惜的是,这方世界里,与其他世界一样,绝无后悔药可买。
“难道范老鬼给别的事绊住了,一时不能回家,还是说,自觉愧对于我,主动躲开,呵呵。”
黄镇岳心里年头掠过,当想到愧对的时候,自嘲一笑,自己都不相信。
之所以有这个心理活动,是因为给天虎这么一说,无能为力之下,心中着实有些憋闷,下意识地想点开心的事,放松一下。
遗憾的是,这个笑话太过的冷,即便他本人都笑不出来。
因此,放松的目的并没有达成,那种憋屈之感,不减反增,重重阴云,笼罩心头。
楚天院落中的聚会,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少女适量饮酒,少年尽醉方散,上述种种,无需赘述。单说席间楚天顺口说起练剑一事,旁人不提,楚影来了兴致,说熟悉演武场,要带楚天到试剑厅去见识见识。
楚影在剑法上钻研较深,对于试剑厅这种地方,也是经常过去,找人练手,并测验境界的,十分熟悉,正适合作楚天的向导。
楚楚说要同去,于是三人议定了见面时间,就在清晨某时,楚宝和楚娟另有他事,因此不去。
饮酒到深夜,众人散去。小月没喝太多,脑子尚清醒,收拾桌上狼藉的杯盘,简单清扫院落。
楚天与同伴们重逢,放开了喝,喝醉了,也没运元气逼出酒精,醉醺醺的,不管别的,钻进屋里,倒在被子上,很快睡着了。
先前碰到这种情况,小月多半会悄悄将门拉开,体贴地替他盖上被子,再悄悄地离去,不传出一丝声响。可是,自经历了昨夜敷药一事,不知怎的,突然不敢去了,整理完毕,回自己房中歇息。
一夜无话。
翌日,楚天睡得很好,精神饱满地起床,洗漱罢,凑巧时间将至,便拉开门,不紧不慢地往演武场赶去。
途中,不时有族人和小辈,三三两两,零散分布,迎着清晨新鲜的空气,或盘坐吐纳,或进行晨练,看到楚天,忙停下手头的事情,向他问好。以楚天今日在楚家的地位,有这种待遇,理所当然。
楚天一一回礼,难免耽搁了行程,待到达时,楚楚已至,比约好的时间稍晚一点,楚楚没对此多计较,因为楚影更晚,还没到呢。
等了整整十几分钟,楚影火速赶来,昨夜喝多了,面上依旧有酒色残留,见了二人,不禁尴尬,却没说什么,让他们稍等,伫立原地,运转元力,扫荡体内残余酒劲,过了一会儿,睁开眼来,招呼一声,说引二人去里面的试剑厅。
楚天早就知道,这是个练剑的好地方,而他现在,真需要通过与人切磋,提升剑法境界,尽早踏过门槛,获得修炼冰流剑法的资格。
一念至此,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些许火热,亦步亦趋,紧跟带路的楚影,和楚楚并肩而行,在入口处消失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