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用一种“你心里没点数吗”的语气说:“你说为何?!”
“……”玄青沉默了一下,实话实说,“有点难。”
姜离拥有系统赠送的“生发丸”,听到这三个字,使劲憋着笑,安慰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和尚生发非一日之功,我理解,你不用心急,等它想长出来的时候便会长出来了。”
玄青:“……”不,我很急。
“对了。”姜离想起之前在准备的一件事情,“之前你说可以替我的同窗念经,明天吧?”
回到青水镇的这段时间,姜离一直在忙,玄青也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经他一提起才想起来,点点头:“可以。”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姜离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行了,那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歇息。”说着便转身要开门离开,手刚搭到门上,玄青的手便从背后伸来,按住了门板。
“……我的床容易上,你要留下来吗?”
玄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邀请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请求,姜离猜是自己当初那句“我的床不是那么好上的”给他留下了阴影,有些忍俊不禁。
这样的小和尚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调戏。
于是他回过身,对上玄青略带局促的眼神,语带深意地说:“小师傅,自重啊,我们还没成亲呢,你这么急色的吗?”
屋内只点了盏油灯,光线并不强烈,但是姜离还是看到了玄青轰然从微红变得通红的耳根。
小和尚猛地退了一步,偏头不去看姜离唇边那抹勾人的笑意,解释道:“我不是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想一直看着你,总觉得我错过了许多时间。
玄青毕竟是从小吃斋念佛,在清规戒律下长大的小和尚,即使心里对姜离的感情几乎已经压抑不住要喷薄而出了,却仍谨记着未成亲前不可逾矩,也怕姜离会有所生气。
耳根传来的热度简直让他的内心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他宽大的袖摆中的双手不自然地用拇指摩挲着食指,偏头低声对姜离道:“抱歉,是我过于……”
脸上突然传来一片温软的触感,令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姜离。
“晚安吻。”姜离笑着说了句,从他身旁走过,径直往他的床那边走去。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玄青在原地懵圈了好一会,直到姜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才回过神来,转过身,大步朝他走过去。
姜离已经脱鞋上了床,正盘腿坐在床上,仰头看着他,说:“就寝吧,玄青哥哥。”
玄青只觉得心口一阵狂跳,像是有喜鹊在里面欢呼地叫唤,他曲腿压在床铺上,弯腰亲吻姜离的唇,温柔又仔细地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松开。
“晚安。”
这一夜,两人未做任何逾矩之事,仅是相拥而眠。
第二天,姜离和姜父打了招呼之后,便和玄青出了门,两人上了门口等候着马车,往郊外的方向出发。
到了地方之后,姜离让马车在山脚下面等,他和玄青上了山。
前些日子,姜离找人在半山腰的某处建了一座石墓,用来葬原身的衣物,算是给原身立一个衣冠冢。
如此一来,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到了地方,在看到墓碑上的“姜离之墓”四个字时,玄青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下意识看向姜离,目光中带着疑惑。
姜离从未提过他那名丧生在土匪手下的同窗叫什么名字,玄青只记得他说对方和他同乡,却不曾想竟然也同名。
世间上同名之人不计其数,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玄青看着姜离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姜离对他的目光恍然不知,提着祭品上前,到了墓碑前。他燃了香,烧了纸钱,轻声对墓碑说:“特地替你选的地方,希望你能满意,父亲那边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安息吧。”
这一处风景怡人,视野宽阔,虽然离镇上很远,但是因为地处高的原因,隐约也能看到镇上的一些房屋,其中便包括姜家酒楼。这个位置是姜离特地选的,虽然原身已经走了,但是除了照顾姜父之外,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原身做的了。
在他说完后,风声呜呜吹过,像是那抹消失的灵魂在回应他。
姜离祭拜过后,站在一旁,安静等候,玄青则盘腿而坐,开始念往生经。
最后一句经文落音,玄青睁开双眼,刚放下双手,就听旁边的姜离突然道:“如果我说,我不是这里的人,你相信吗?”
他的话让玄青起身的动作一顿,仰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视线停在面前的墓碑上,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有叹息、有无奈、还有一丝看透世间生死的淡然。
他所说的“这里”指的是什么意思,玄青不太明白,只是他下意识觉得应该是和这个墓碑上的人有关。
果然,下一秒,姜离就转过头,看着他说:“我是姜离,但我又不是青水镇的姜离。其实当初你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抹魂魄,依附在他的身上,存活了下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