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夫妇连声叫嚷,急欲脱出这品字形的三面包围,但每次向外冲击,总是被长索挡了回来。老大颇为不屑的看着何太冲夫妇,“何太冲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就那点本事还想闯少林,三渡岂是他们能对付的?”三渡黑索挥动时无声无息,内力高深莫测返照空明,功力精纯,不露棱角,远非何太冲所能及,别说他们两个了,就是张无忌上去,也对付不了!
何太冲夫妇抵挡几招,突然老大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何太冲背脊中索,从圈子中直摔出来,眼见得是不活了。班淑娴又惊又悲,一个疏神,三索齐下,只打得她脑浆迸裂,四肢齐折,不成人形。跟着一根黑索一抖,将班淑娴的尸身从圈子中抛出。
两个高手,坚持了也就十几招,便被三渡超度了,可想三人的实力,老大在远处,眼睛发亮的看着何太冲夫妇的尸体,两个高手的尸体就在眼前,可他并不敢冲上去搜索一下,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
老大正想着该如何上去弄到何太冲夫妇的尸体呢,那头圆真冲了上来,圆真边斗边走,退上峰来,叫道:“有种的便到这里领死。”和他对敌的那两个壮汉都是昆仑派中的高手,圆真以武功论原是不输,但难以一举格杀二人,最多伤得一人,余下一人不免会脱身逃走,当下引得二人追向松树之间。二人离松树尚有数丈,蓦地见到何太冲的尸身,一齐停步,不提防两根长索从脑后无声无息的圈到,各自绕住了一人的腰间,双索齐抖,将二人从百余丈高的山峰上抛了下去。两人在山下撞得早已毙命,但身在半空时发出的惨呼,兀自缠绕数峰之间,回声不绝。
圆真恭恭敬敬的道:“三位太师叔神功盖世,举手之间便毙了昆仑派的四大高手,圆真钦仰无已,难以言宣。”一名老僧哼了一声,并不回答。圆真又道:“圆真奉方丈师叔之命,谨来向三位师叔请安,并有几句话要对那囚徒言讲。”
三渡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圆真走到三株松树之间,跪在地下,对着地面说道:“谢逊,你想清楚了吗?只须你说出收藏屠龙刀的所在,我立时便放你走路。”底下传上来一个声音道:“成昆,你还有脸来跟我说话么?”老大听到这声音雄浑苍凉,正是谢逊的声音!
“陈昆!”三渡听闻此言,看了圆真一样,圆真一下皱起了眉头,怕言多必失,冷冷的道:“我且容你多想三天。三天之后,若再不说出屠龙刀的所在,你也料想得到我会用甚么手段对付你。”说着站起身来,向三僧礼拜,走下山去。
圆真离开,老大也没在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四个昆仑派高手的尸体,以四人的实力,说不定能爆出昆仑派的绝学来,这可就值钱了!便在这时,突然两根长索一左一右攻向了不远处的一颗松树,松树后的张无忌大惊失色,这一下袭击事先竟无半点朕兆,一惊之下,立即着地滚开,只觉两条长索从他脸上横掠而过!
张无忌已知自己暴露了,也不在隐藏,朗声说道:“后学晚辈,明教教主张无忌,拜见三位高僧。”
三渡之一森然道:“老衲还道何方高人降临,却原来是魔教的大魔头到了。老衲师兄弟三人坐关数十年,不但不理俗务,连本寺大事也素来不加闻问。不意今日得与魔教主相逢,实是生平之幸。”
三渡和明教的仇恨可不少,当年渡厄的眼睛便是被阳顶天弄瞎的,渡劫,这位黑脸师弟,法名渡难。阳顶天既死,渡厄道:“阳顶天以死,我三人的深仇大怨,只好着落在现任教主身上。我们师侄空见死在贵教手下。你既然来到此地,自是有恃无恐。数十年来恩恩怨怨,咱们武功上作一了断便是。”
刚刚看了三渡的武功,张无忌自然不想真的和三人发生冲突,刚想解释一下其中的缘由,那头三渡已经首先发难了,张无忌没有办法,只能小心的应对着!
打斗了几十招,张无忌便知道自己一个人实在无法突破三人的防守,边打边起了这其中的缘由!渡厄等三僧越听越是心惊,这些事情似乎件件匪夷所思,但事事入情入理,无不符合逻辑。渡厄手上的黑索首先缓了下来。张无忌又道:“晚辈不知阳教主如何与渡厄大师结仇,只怕其中有奸人挑拨是非,此人多半便是这圆真了。渡厄大师不妨回思往事,印证晚辈是否虚言相欺。”渡厄嗯的一声,停索不发,低头沉吟,说道:“那也有些道理。老衲与阳顶天结仇,这成昆为我出了大力,后来他意欲拜老衲为师,老衲向来不收弟子,这才引荐他拜在空见师侄的门下。如此说来,那是他有意安排的了?”
张无忌赶紧道:“不仅如此,眼下他更觊觎少林寺掌门方丈之位,收罗党羽,阴谋密计,要害空闻神僧……”这句话尚未说完,突然间隆隆声响,左首斜坡上滚落一块巨大的圆石,冲向三株松树之间。渡厄喝道:“甚么人?”黑索挥动,啪啪两响,击在圆石之上,只打得石屑私舞。圆石后突然窜出一条人影,迅速无伦的扑向张无忌,寒光闪动,一柄短刀刺向他咽喉。这一下来得突兀之极,张无忌正自全力挡架渡劫、渡难二僧的黑索和拳掌,全没防到竟会有人忽然偷袭,黑暗中只觉风声飒然,短刀刃尖已刺到喉边,危急时刻,老大突然在远处出手,一招大力金刚指,指力点在了那人短刀刀刃上,刀刃微微一偏,嗤的一声响,刀尖已将张无忌的胸口衣服划破了一条大缝,若非老大刚刚出手帮了他一下,张无忌此时已经开膛破胸之祸了。此人一击不中,借着那大石掩身,已滚出三僧黑索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