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人想要把我当傻子。”脸上带着怒意，窦修文冷笑了起来。
今天一来到剧组，就有了这么多属于钟离的谣言。拜念菡倒是个精明的，要是换个蠢一点的，说不定就对钟离心生了几分忌惮了。可是窦修文是谁？钟离是他死缠烂打骗到片场的，更是不计前嫌帮了他妹妹的大忙，他怀疑自己都不会怀疑钟离。
窦修文的怒意让周围的工作人员浑身一凌，一个个噤若寒蝉硬是半句话都不敢说了。不少人同情的看着钟离，竟然以为窦修文的怒火是冲着钟离发的。
窦修文工作状态的魔王模式不少人是见过的，六亲不认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也不过分。想到钟离才刚刚来这个剧组就犯了窦修文的忌讳，不少人都有些唏嘘——钟离的化妆技术是有目共睹的，为了红走这样的捷径，何必呢？
“不管是谁，在场的，全都和剧组签订了保密协议。”窦修文声音平淡，硬压着怒气，“可是，有人竟然无视剧组的利益，只为了让自己获利，这样的人，不仅我们剧组容不下，以后我窦修文的任何一个剧组都容不下！”
不少人看着钟离的目光更加的同情了。唯独拜念菡的脸上是紧张又兴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拜念菡！”窦修文的声音已经不掩怒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拜念菡？原以为是钟离的那些围观群众不由得有些发呆，怎么会是拜念菡呢。
可是想起了网上那些一面倒的称赞和夸耀，如果说是拜念菡找人泄露的剧照，也不是不可能。更别提，这是从窦修文的嘴里说出的话。一时间，众人看向拜念菡的目光就复杂了起来——原本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拜念菡，可一夜之间，也不知道拜念菡做了什么，竟然让人都把注意转移到了钟离的身上。这手段，屈居十八线实在是委屈了。
拜念菡的脸都白了。
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窦修文怎么可能查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当她抬起头看到窦修文那张冷漠到带了厌恶的脸时，就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不管这事情是不是自己做的，在窦修文哪里，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罪状了，自己已经无法翻身。
死死的捏着拳头，拜念菡脸上勉强挤出笑来：“窦导我怎么听不懂。”
听到这句话，钟离的脸上就显出了恍然大悟来——这人完了，这台词一般都是反派的。
窦修文看了拜念菡半响，冷冷的说了一个营销号的名字：“你以为圈里的人嘴巴真有你想的这么严实么？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遮遮掩掩的爆料很累吧。可惜了，查出爆料人的信息却不是你想的这么难。”
拜念菡的脸色终于变了：“定妆照已经人尽皆知了，窦导，我知道错了。”
窦修文气笑了起来：“蠢货！”
定妆照人尽皆知，这是想要威胁自己么？别说一个小小的女配，就是男女主角，窦修文也是说换就能换了的主，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女配的定妆照又怎么样？只要他不认，那么那张所谓的偷拍照片就什么都不是。
窦修文看着拜念菡冷冷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公布你的定妆照么？”
“您自然是自有打算的。”拜念菡倒是乖得像个鹌鹑了，即使在众人面前被拆穿了自己的伎俩，即使被窦修文当众骂蠢货，她也是乖乖巧巧低着头什么都认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悔意十足。
窦修文却没有被她的假象迷惑。这个女人无非是仗着定妆照泄露，吃准了剧组不敢随意换人而已，只可惜，她刚刚入圈不久还不知道窦修文的脾气。窦修文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这才慢慢的说道：“因为你不够美。”
看到拜念菡变了脸色的脸，窦修文轻嘲道：“不信，你找找镜子看看你这张上了妆的脸。比不比得过钟离的脸。”
躺枪的钟离：？？？
拜念菡的反应不在窦修文的考虑之中，窦修文继续说道：“既然不够美，那么就必然要用手段让人感受到惊艳。美丽的东西，第一眼的印象往往决定了她在大众心底的基调。你以为你发了偷拍的照片就能红了？错了，你反而错失了唯一一个可能大红的机会。这，就是我说你蠢的原因之一。”
拜念菡想起刚刚爆料时群众热情激昂的情绪，脸色变了变。因为她很清楚，窦修文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只是一张偷拍照，美则美，却不够震撼，照片刚刚面世的时候，网友的反应极为激烈，可是到了后面，已经需要水军加入才能维持热度了。
意识到窦修文话语里的意思，拜念菡的脸都青了——原来并不是不想曝光自己的定妆照，而是想要让自己的出场惊艳到无以复加。她很迷信窦修文的能力，自然清楚，如果窦修文真的拍出了出场，那时自己的话题度会提升到什么样的一个可怕地步。至少，比起现在半死不活的讨论度，要高得多的多。
悔意，瞬间充斥着拜念菡的整个身躯，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看着窦修文，眼底突然升起了几分期待——窦导说了这么多，却始终没有提过要怎么处理自己。自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而说你蠢的第二个原因。”窦修文微微笑着说道，“那就是你竟然不知道我窦修文是什么脾气。别说全网都流传着你的定妆照，就是全银河系流传着你的定妆照，就算你的戏份已经拍完，只要我说一个不字，那你就绝不可能在我的剧本里出现。你错过了唯一一次大红的机会，因为你的愚蠢。”
“蠢货。”窦修文用两个字结束了他的发言。只留下了拜念菡万念俱灰。
窦修文从来就不是什么圣父，既然拜念菡做出了选择，他自然也要让她知道，她为了一时的小利，究竟错过了什么。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人痛不欲生却无法挽回的模样。
而更让拜念菡绝望的，是窦修文接下来的举动。
窦修文走到了钟离的身边，突然问道：“之前说的话，还作数么？”
全程嗑瓜子看戏处于状况外偶尔躺枪的钟离：“？”
窦修文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诡计得逞的满足：“昨天你说过的话，今天不会就忘了吧。”
昨天？昨天钟离说什么了？吃瓜群众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钟离。
钟离被众人的目光盯着，终于想到了昨天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脸色难看了起来。
——“力所能及，全力以赴。”糟糕！被算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这里还是可爱美丽善良到无以复加的七彩存稿箱！足足4k多字呢！老粗长！
蠢作者蛋蛋还在外面浪啊浪啊浪！
保持日更的蠢作者是不是超萌！
第31章
*
一锤定音。
钟离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竟然会被窦修文坑了一把。对于窦修文的执着，钟离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今天这一招, 他恐怕是预谋已久了。从第一天见到钟离的时候, 窦修文可能就没有死了让钟离出演女配的心。而拜念菡的举动, 显然让他得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客串么……
钟离轻轻叹了口气：“好吧。”
事情, 就这么定下了。
既然准备要客串, 妆容的设计就必不可少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钟离略一思索，就有了思路。
整个剧组的妆容是偏向于清淡明亮的，可是当初为了达到拜念菡出场时的惊艳效果，钟离不得不舍弃了妆容的高度统一, 反而在拜念菡的脸上花了更多的功夫, 力求让她的妆容显得出彩。
那样的妆容, 窦修文是极为喜欢的, 可是对于钟离来说，却是不够和谐的。
说白了, 就是拜念菡气质和长相都不达标，导致的妆容用力必须过度。
既然现在钟离接手了这个角色，她自然不会沿承拜念菡的妆容。一个妆容有一个妆容适合的脸，照搬妆容是一个化妆师无能又懒惰的表现。
不同于在给拜念菡化妆时复杂的颜色叠加和修容，钟离选择了极为清淡的底妆，和一个极为大胆的眼影色——紫色。
紫色是一个极为出挑又任性的颜色，每年死在这个颜色手上的人，成千上万。可以说, 除了舞台妆，一般很少有人会去挑战紫色这种一触即死的颜色。可偏偏，钟离选的就是这个颜色。
大地色晕染打底，让眼睛越发的深邃明亮，而后选了粉紫色晕染开，显出几分怒张和少女怀春的媚意，为了显出角色的痴情和决然，钟离用了深紫色描绘眼线，眼线微微下垂显出几分颓意和无辜，可偏偏到了最后，还稍稍向上挑起，明明充满了颓意的眼，瞬间带出了几分魅惑。
明明是极容易让妆面显脏的颜色，在钟离的处理之下，却格外的干净利落，无论是线条还是颜色的晕染，都带着钟离独有的节奏感。
钟离的眉用的是自己一向不爱用的剑眉变形，微微上扬的眉毛线条干净利落，在眉头处却模糊了线条显出了几分女性的柔软来。在修容的处理上，钟离有意在细节处让自己脸部的线条显得更加的强硬有棱角一些，而在五官部分，却特意显出了圆润和女性化的特征。她的化妆刷不断的在脸上轻扫着，每次轻轻的扫动，都会让人觉得她的脸有了些许的变化，可仔细看着，却说不出，到底变化在了什么地方。
最后，钟离用的是浅到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粉点缀了唇部，而后才用略带深色的姨妈色在唇部晕开，并用唇刷仔细的在唇角描绘，使得唇部微微下垂，显出几分苦情的绝望来。整个妆面干净利落，既有着柔媚，又有着果敢、活脱脱的一个角色在世。
钟离的动作一向很快，可是即使是这样，在钟离走出了化妆间的时候，众人还是被她的效率和质量惊呆了。
这是……钟离么？
不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钟离的妆容，有些不敢置信。
钟离的美是纯然的女性之美，带着十足的明艳大方。可现在，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的女人，美则美矣，却带着十足的柔媚和颓然，整个妆容干净利落，却说不出到底哪里看起来舒服，即使是那条深紫的眼影线，也只会让人觉得那是带着苦意的妖媚。这样的气质改变，实在是可怕到了极致。
不少人在习惯了钟离的存在之后，终于想起了被钟离的化妆技术支配的恐惧。
改变气质算什么？钟离可是曾经让时光逆转的女人！
不约而同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戚书卉，猛地松了口气。戚书卉这样的脸，都能让钟离画出了十足的少女感，区区的气质逆转……
区区个头啊！！
他们努力的从钟离的身上移开目光，可是却忍不住的被钟离吸引。这女人的身上仿佛带着魔力，明明没有聚光灯，却让人忍不住的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即使是和自身完全相反的气质，在钟离的妆容之下，却只会显得魅惑人心，甚至透出了哀伤的苦情。
不喜欢女配的男主！一定是瞎了啊！
想起剧本里女配的结局，所有人都这样呐喊道！
看着窦修文那得意洋洋又满是欣赏的目光，众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导演在钟离的面前总是这么低声下气了——这人太阴险了，恐怕就算计着钟离来演这个角色呢！
不过……
导演不愧是导演……
众人痴迷的看着面前那个带着苦意的妖媚女子，半分目光都不舍得移开。
===***===
窦修文的动作很快，在妆容设计完毕的第一时间，就敲定了妆容方案，甚至在第一时间公布了决定——宣布将拜念菡赶出剧组永不合作，并宣布拜念菡的角色由钟离出演。
这一个雷厉风行的声明，让吃瓜群众瓜落一地。
拜念菡一个十八线为了红，自爆照片炒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以窦导的脾气，二话不说赶出组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稀奇的事情是——代替拜念菡的人，是钟离啊！
钟离是谁？最近在风口浪尖上从来就没有下来过的女人啊！
一个小小的网红，日子过得比演艺圈的一线明星还要惊心动魄啊！
而且没有记错的话，她是个化妆师没错啊！
一个化妆师，竟然抢了演员的活？
现在跨行的人都这么夸张的么！一个个真的把“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一个好司机”这句话给贯彻的这么彻底！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想起钟离的那张脸，吃瓜群众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瓜——长成那样本来就是个不给人留活路的主。
不过也有不少人怀疑——一个网红，真的能演好那个重要女配么？这可是网红啊，谁都知道，网红基本上是出了名的见光死和照骗。
而这样的话题还没有来得及发酵，钟离的定妆照就已经被剧组公布了出来。
定妆照上，哀愁和魅惑在钟离的身上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而她干脆利落的面部线条显出了此人坚强的性格来，微微带着苦意的唇紧紧抿着，自有一股子傲然不屈。凡是见过钟离的照片的人，几乎都不敢相信，照片上的人是钟离。
——word天！word地！word小心脏！
——这竟然是钟离？这么苦情坚强魅惑的女人……噫我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形容词。
——不敢相信！但是照舔不误！美美美！
——美美美！抱走我家钟离不让舔！
——恕我直言，钟离一个人就是一整个剧组。我甚至怀疑以她的技术，她可以反串男性角色！
——窦导赚大发了！
——我不管！钟离是我的！
——楼上！拔刀吧！
对于换了角色的消息，所有的疑问和尚未兴起的质疑，全数在钟离的一张简简单单的定妆照上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