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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少爷,您怎么来这里了?”白璟瑭看向了一旁的陆骏惊讶道。
  “我本是去白家拜访你的,听门房说你来城郊仓库这边了,就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陆骏看着他的眉眼,总觉得越看越像。
  “您来找我有什么要事?”白璟瑭问道。
  特意找来了这边,看来之前是真的发现了。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能进去说么?”陆骏问道。
  白璟瑭有些踌躇:“里面也不太方便,您直接在这里说便好。”
  陆骏迟疑了一下,左右看顾了两眼并无人过往,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清欢?”
  一旁的下属瞪大了眼睛,白璟瑭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陆少爷这话说笑了,就算白家比陆家远远不及,也断无这样污蔑的道理。”
  他一身清雅,从面相上看是极好的性子,可是此时冷下脸来却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无缘无故说一个少爷是戏子,的确是大大的污蔑。
  陆骏没有开口,一旁的下属说道:“可是我们刚刚确实从院里听到了清欢唱戏的声音,这不是白家的地盘么?不是你还能是谁?”
  白璟瑭转头看向了那下属,眸色有些冷淡:“你们无非就是想知道清欢的身份,陆少爷一身正派,没想到也有窥探人**的爱好。”
  陆骏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抱歉,只是之前有所猜测,有些想要求证,你真不是清欢?”
  “不是。”白璟瑭回视他道,“不过你刚才听到的确实是清欢的戏,她登台次数极少,为人并不喜高调,还请陆少爷能够保密今天听到的事情。”
  “我无意冒犯,只是上次得的孤本她已经有了,这一次新得的孤本想拿来送给她。”陆骏接过了下属递过来的匣子捧到了白璟瑭的面前。
  白璟瑭这一次却是未接,只是有些微妙的看着陆骏道:“陆少爷喜欢清欢的戏?”
  “是。”陆骏说道。
  “是只喜欢戏还是喜欢人?”白璟瑭虽是问了,却不等他回答,直言道,“若是喜欢戏,大可每每登台时去看便是,也不必这般寻觅她的踪迹。”
  “我只是想与她结识。”陆骏看着白璟瑭道,心中却是一惊。
  “陆少爷,说句不中听的话,请您离清欢远一点儿。”白璟瑭看着他的眼神直言道。
  “你这人怎么跟我们少爷说话的?!”那赵六不满道。
  “住口。”陆骏对着一旁的下属呵斥道,“你先去车里等着,再乱说话以后都不用跟着我了。”
  那下属仗着陆家的势在人前高傲惯了,被这么呵斥低着头退下了:“是,少爷。”
  “你可以代表清欢的意思?”陆骏问道。
  他这问题问出的时候听到了后进院子那里门响的声音,飘渺戏服的袖摆在从那里慌忙的隐藏了起来,白璟瑭同样回头看了一眼道:“是,我可以代表她的意思,陆少爷,趁着情未起的时候及时收心最好。”
  后进门那里那道身影的闪过,让陆骏原本的猜想破灭,原来白璟瑭和清欢真的是两个人:“为何?”
  “陆家绝不会允许一个戏子进门,陆少爷痴迷戏子之事在您看来只是您一个人的事情,但对于清欢而言却是莫大的麻烦,陆家想要那份颜面,您的家人不会对您做什么,却可以让您迷恋的东西彻底的消失。”白璟瑭看着他道。
  他能够不仗势欺人,白璟瑭觉得他应该算是个讲道理的人,但即使他再好,他们也是两条道路上的人。
  况且这人明显对他有点儿意思,白璟瑭可没有打算让林肃因为这种事情而吃醋。
  “他们不敢。”陆骏蹙眉道。
  “而事实是陆少爷您现在并没有保护别人的力量。”白璟瑭看着他道,“您甚至连家里派给您的下属都管不好不是么?如果您真的喜欢清欢的话,请离她远一点儿,即使她只是一个戏子,跟您这样的外男交往,也只会毁了她的名声。”
  白璟瑭的话语很温柔,可是字字诛心,让陆骏无法否认:“那你呢?”
  “她是这里的主人托我照顾的,相当于我的妹妹。”白璟瑭按照林肃所说的叙述着,他在戏台上演什么像什么,顶多会在林肃面前脸红心跳,在陌生人面前却可以做到说谎不打草稿,“如果您想毁了她,请尽管来找她。”
  白璟瑭在他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在跨过后进的院子时捏了女声道:“他走了么?”
  “走了。”白璟瑭又转回了男声,“我跟他说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就好,只是看来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要不然真的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他自行捏了女声道。
  “没事的,陆家少爷是守信之人。”白璟瑭说道,“回去吧。”
  声音消弭于无声,陆骏站在原地许久才回到了车上,他情绪明显不振,那下属问道:“少爷,是不是白璟瑭跟您说什么了?要不要找手下给他点儿教训。”
  “赵六,不要借着陆家的名头再惹是生非了。”陆骏抬头,从怀里拔出了枪指着他的头道,“下次要是再擅自做决定,我就杀了你。”
  就像白璟瑭说的那样,他连自己身边跟着的人都无法管好,又怎么可能拥有保护别人的能力。
  赵六依附的是陆家,他同样也是,陆家不会允许戏子进门,而他现在的作为的确会给清欢带来麻烦,但总有一天他会拥有能够摆脱父母控制的能力的,到了那个时候,是否能够站在她的面前,跟她说一句喜欢?
  陆家的车离开,白璟瑭也停下了自说自话,他看着一旁飘浮在空中的戏服笑了一声:“刚才你那个水袖差点儿穿帮。”
  “那你来给我师范一下正确的。”林肃将那戏服小心脱了下来放在了他的臂弯上道,“哥哥……”
  白璟瑭接着衣服的手一抖,看着林肃的方向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哥哥?!虽然他刚才说清欢是他妹妹,但是……
  “按照时间来算,你至少比我大一百岁,叫一声哥哥不过分吧?”林肃笑着逗他。
  事实上他觉得两人恋爱谁大谁小并不是看表面的年龄,而是心理年龄,这种一逗就容易脸红的,心理年龄明显要比他小上不少。
  “不是这个,你……”白璟瑭停滞了一下道,“你再叫一声。”
  林肃瞧着他满眼的期待若有所思,凑过去在他耳边道:“哥哥,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好不好?”
  白璟瑭耳朵微痒,面色微红,心里却是美的冒泡:“好……”特别好。
  这家伙怎么还会撒娇,就很想原地爆炸。
  “那哥哥教我水袖好不好?”林肃笑道。
  “当然没问题。”白璟瑭水眸微颤,微微别过脸时已经掩饰不住唇角的笑意了。
  林肃瞧着他的模样轻笑出声:“宝贝这么喜欢这个称呼?”
  “没大没小的,叫哥哥!”白璟瑭给他演示着水袖道。
  “哦?晚上叫。”林肃笑道。
  他这话中带着些许的危险性,白璟瑭浑身一个激灵:“你想干嘛?”
  “嗯。”林肃应道。
  白璟瑭:“???”
  夜晚的白家很是安静,这种大的四合院,屋舍之间都离的很远,隔音效果也相当的不错,即使胡闹也不会传出太大的声音。
  林肃隔着轻纱摸了摸躺在床上有几分昏昏欲睡的青年的唇道:“咬那么狠干什么,明天估计要留下牙印了。”
  白璟瑭用锦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红透了的耳朵:“要你管。”
  “哥哥你始乱终弃。”林肃笑道。
  “你不要叫这个称呼。”白璟瑭隔着锦被轻踹他。
  这家伙真的太没有下限了,他以后都没办法直视哥哥这个称呼了,明明先叫的是林肃,凭什么服软的是自己?好气!
  “好,宝贝要不要抱着睡觉?”林肃问道。
  白璟瑭轻哼了一声,这态度明显是应了,林肃隔着被子抱住了他道:“好了,都这么晚了,快睡吧。”
  他声音很温柔,白璟瑭却是小心翼翼翻了个身,看着他的方向道:“我睡了你也会睡么?”
  他其实想问的是林肃会不会回到那边。
  “不会,好好睡觉。”林肃拍了拍他的背道。
  真正想要杜绝那些伤痛,必须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他只会在这边停留的更久。
  “唔……”白璟瑭拉紧了被角道,“那你不困么?”
  “不困。”林肃说道,“我等你醒来。”
  白璟瑭觉得有些安心,身上的疲乏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了眼睛。
  呼吸逐渐趋于平稳,林肃在确定他熟睡过去的时候从床上起身,他很轻松的出门,翻过白家的外墙也不是特别的困难。
  陆骏不算做了什么恶事,所以白璟瑭对他只能避,却不能说把人直接宰掉,但是韦放这个人就不一样了,这种隐患还是要尽早解决掉的。
  韦放经营的不仅有黄包车行,家中富裕,居住的也是三层的小洋楼,外面围着院子,铁栅栏没有什么阻碍,阻碍的是那扇门。
  林肃进了院子的时候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唱戏的声音,虽然影影绰绰的并不清晰,可是林肃还是听出了那是长生殿。
  随手打晕了看守在门外的人,林肃从他们身上摸出了钥匙的同时取下了一把枪。
  在现代他没有接触过这种真枪,可是这东西到了手上的时候他却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大门打开,洋楼里面倒是安静的很,只是客厅里亮着几盏晕黄的灯光,地上散落了一些戏服上的璎珞流苏,本来漂亮的外袍也被扔在了台阶上。
  林肃顺着台阶上去,那原本影绰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而且其中夹杂着一些杂音。
  顺着声音在一间房门口站定,他听清楚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小宝贝,继续唱,别听,对对对,再媚一点儿才像。”
  那唱戏的声音再放细了一些,只是却不比原来更像了。
  “蠢货!”一声巴掌声响起的同时里面传来了一声痛呼的声音。
  “韦爷饶命,韦爷饶命!!!”那戏子的声音停了下来,在鞭打声中痛的惨叫,“我尽量模仿!”
  “模仿个屁,一堆东施效颦的玩意。”韦爷的声音中夹杂着怒火,“再唱!”
  再起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鞭打随之而来,林肃按下了门把手,在发现没锁时轻轻开门进去。
  他这样的状态根本没人发现,门外听着已是惨烈,进了房间才发现那头戴凤冠的戏子已经满身的鞭痕和鲜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韦爷还在挥舞着鞭子,完全没在意会不会将人打死,林肃走了过去,将枪指在了他的脑后。
  这样的触感让本来满脸怒气的韦爷停下了动作,他下意识的举起手道:“好汉,好汉饶命,我……”
  一声枪响终结了他的声音,他连下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很大,潺潺的血液流淌,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死去。
  枪声明显惊动了楼里的人,脚步声匆匆传来,还带着喧闹紧张的声音。
  “怎么回事?!”
  “哪来的枪声!!!”
  “韦爷!”
  林肃走到了那戏子的面前,她的瞳孔已经有了几分的涣散,受了这样的折磨足以让一个人没了一条命。
  “抱歉。”林肃拉过了一旁的床帐盖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他讨厌别人做白璟瑭的替身,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是代人受过。
  那戏子瞳孔有些放大,似乎并不明白面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问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