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湘湘?林沅。本来想写平平无奇骨科梗来着,这两天吃到了很不错的骨科粮,但老毛病又犯了,就喜欢写无关紧要的小事。
好几天不写思路断了,续的下半部分自我感觉很失败,将就看一下,明天写正文。
注:本篇是后日谈,部分情节还没想好,可能存在日后吃书的可能性。那么,以下正文:
小湘、阿湘、湘姐、七娘、木头……家里的几位对她的称呼各有不同,口吻也不大相仿,但总归有两点共性。一呢,是必须要亲昵;二,他们秉持着某种默契,楚河汉界一般,决计不会去使用另一个人的唤法,每种称呼都带着林湘不知该如何评价的独一无二性和恒常性。
因为这个,林湘时常有种自己在修罗场里安了家的错觉,但这群人其实没打起来过,连拌嘴也少。
——因为两个爱搞事的刺头都住在外面!
每每想起自己当初坚定拒绝了尚黎光搬来住的请求,她就一阵庆幸。
刚才总结的规律并不适用于这两个人,尚黎光呢,他对林湘的称呼完全依据他内心的晴雨表来,从冷淡的襄王到幽怨怨一句妻主、还有什么湘湘、湘娘、心尖儿(啊这)乱叫一气。
而林沅,不,现在应该说是顾沅了,人前人后,他只唤她林湘。
因为这个,居然传出了林沅看她不顺眼的宫廷秘闻。这话是某个在御前听诏的宫人说的,她说,陛下虽然待谁都一视同仁的冷淡,从不亲近半点,可对待这位曾经的庶妹,却是要更冷上叁分的。她给出的论据是顾…算了,还是林沅念着顺口,论据是:林沅依然会尊称林携玉一声母亲、叫曾经的姊妹叁姐、八妹等等,唯独对她,只喊一声“林湘”敷衍了事。
这本是连瑛当个笑话逗她开心的,却惹得林湘一愣。当然,她不可能相信这种流言,林沅为何直呼她的名字,林湘心里清楚,只是,被宫人这样一说,她发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前庶妹,所受的待遇真的特殊了些。
连瑛见她蹙眉不语,似怀心事,心里一个咯噔。待陛下知晓了这个插曲……她完了。
预感到自身未来几月的生活将一片惨淡的连瑛,决定让当初讲这话的宫人未来几年的生活都一片惨淡。
北辰殿里的林沅正在批阅奏折。
今天是难得的旬休,文武百官得了闲,他却收到了亟需解决的政事奏疏。自林沅登上帝位后常遇见这类事,他不是视工作如命的勤恳性子,旬假又是难得出宫与林湘见面之机,因而,不是灾情严峻、叛军直逼王城(概率为零)这类要么攸关人命、要么搅他清净的大事,他都懒得立刻去管。
什么破事,烦。
这是他的原话。
然而,火烧眉毛他不在乎,却架不住林湘替他在乎。一国之君诶,他手头随便一件小事下漏到底下去,都不知道是多要命的动静。
因而,在某次旬休他被符陵卫当街截住之后,林湘每次见他,都会先问上一句“你工作做完了吗”,准时准点宛若上班打卡。
于是轻松愉快的独处变成了回皇宫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当然,他会连哄带吓,把林湘也一块顺走。林沅看她家里那几个男人就没顺眼过,既然与林湘讲定了旬休陪他,相处的时间便只许多不能少,半点不会便宜了旁人。
今日也是,昨夜收到了加急的奏折,他便差使连瑛接她过来。
林湘其实挺心疼他的。林沅这厮…呃,这人,压根不是个权力动物,若不是占的躯壳身世特殊,他其实更愿意独来独往、随性而为。所以,在林沅被迫加班的时候,她也会帮忙看点奏折。
虽然,那些棘手的问题她看了也没撤。
许是前世养成的习惯,林沅不喜人吵闹、更不许人靠近他。若是赶上他烦心,这点毛病就更厉害了,因此,在他旬休处理政事时,宫人们都十分自觉地滚了,殿内只他一个,连端茶送水打扇的都没有。
因为没人在场,林湘坐在他身侧、接着拿起奏折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她的脚步和气息林沅闭着眼便能分辨,早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好了位置。目光仍凝在手中的奏章上,看也没看,他准确地从一堆奏折里挑出昨日急报送京的那份给她,口中道:“连瑛。”
于是连瑛送来为她备好的茶点,躬身退下。
每块点心的一角都包着油纸,就算拿着吃也不会被油污了手、洇了纸墨,林湘咬上两口,一字一句细看他塞来的奏疏,自动过滤掉那些奉承累赘的敬语,大体上也算明了林沅现在在忙些什么。
“需要什么?”叼着点心,早和林沅有了默契的林湘含混道。
“云来、明树、烟霞叁地五年来的海事记录。”
“要查天气?”
“嗯,查天气。”
没再多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林湘咽下最后一口的点心,开始干活。
一直忙到将用午食,两人才总算理清了眉目,剩下的事,林湘就帮不了太多忙了。翻书费眼,她吃了饭便阖目躺在榻上休憩。一觉昏昏,醒时,林沅就睡在枕边,正无比亲密地伸臂将她搂在怀里。
呼吸声均匀而绵长,一下一下,吹在她柔软的发顶。
老实说,她并不缺觉,被这样一搂,更是半点困意都没了。还没动上一动,搂着她的手臂就紧了一分,带着睡意的嗓音没了平日那股冷淡与不怒而威的气势,显出声线本身的蛊惑勾人来:
“你不睡觉,那我们做些别的?”
他的重音放在哪个字上,林湘听得明明白白。好家伙,这厮想白日宣淫,还是在他每日处理政务的北辰殿里。
林湘很生气。正经人谁会搞办公室play啊,他搞吗?反正她不搞。
林沅当然清楚她不会同意在这里,但逗弄林湘一把,也没什么不好。腰间被指头拧掐的疼痛远不能让他皱眉,无辜地耸肩,他道:
“我只是想讨论——连瑛今早同你说的那个笑话。”
林湘本来应该更生气的,这厮蔫坏,故意让她想歪。然而,他偏偏提那个笑话——
那宫人说,林沅待她这个前庶妹要冷上叁分。不是冷叁分,是好上千百倍。但不管是冷是热,她害怕世人看出——他待她是特殊的。
行得不正,一个笑话就能惹她心虚。
她和林沅的关系一直是瞒着天下人的,颇有几分偷偷摸摸的意味在。
一来,林湘不愿意自己和林沅的事被街头巷尾当成谈资,最后传得变了形;二来,她也不想朝中那群言官把“磨镜之癖、枉顾伦常、以色媚上/好色暴戾”这类词汇加诸于她和林沅头上。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她得替他在乎。
感受到怀中人呼吸的变化,知道她的心结何在的林沅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开导她的口吻僵硬得要命:
“你理会旁人作甚。林湘,我早和你说过,我没兴趣做什么让人膜拜的明君。”他不做个载进史册的暴君就不错了。
是,他说的林湘都清楚。
林沅这人骨子里基本就是混乱中立那一派的。虽然不至于劳民伤财、故意拿人取乐,却也没兴趣做博爱慈和、勤政为民的好皇帝,只要这台国家机器能正常运转,不出大的差错,他就懒得多管。
无论是认真治理国家也好、旬假依旧办公也好,他回应的不是官员又或者天下百姓的期望,只是她的。
只因为她想,他才会做这些。
只因为她想,他才答应瞒下他们俩的关系,在外人面前做一对关系平平的君臣。
所以,就算那些政务再棘手、再艰深,林湘也意帮他去查那些她也不大明白的资料、愿意花一上午甚至更久的时间陪着他处理工作。但是、但是……
林湘可以做很多很多,却没办法让为了她在认真做个好君王的林沅,因为和她的感情问题而遭人口舌。
绯闻比政绩留得更久,一百年后、一千年后,普通人不会知道他治下的百姓过得如何,却可能眉飞色舞的提起:“知道顾沅吧,她和她以前的庶妹搞在了一起”。兴许还会造出一个类似于“断袖”、“分桃”的俗语,还会有地摊文学编排他从小到大的感情经历,分析他为什么爱着庶妹却还两次推人落水,最后把一切归咎于他从小缺爱、长大缺钙,整个人精神有问题。
虽然他的确从小缺爱外加精神有问题。
没精神地嗯了一声,林湘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手上掐拧的动作早变成了搂抱,将脸颊贴在他衣襟上,林湘闭上了眼,“你陪我再睡一会儿。”
再睡一会儿,他昨晚肯定又一宿没合眼。
哄着林沅又睡了一个时辰的代价是,她今晚必须留在北辰殿住了。
林沅是这样解释的:“是你说的,身为襄王,你不应该在北辰殿久留。”
“所以你就让人易容成我先走了?”
“怎么,自己不上心,错过了离开的时间,还要来怪我?”抚了一下入睡时被林湘的脑袋拱出了的衣褶,套上外裳,林沅送给她一个微笑。
是很标准的林沅式冷笑,唇一勾眉一挑,平日冷肃的五官刹时生动起来。这个笑若是被朝臣又或者他的手下瞥见了,恐怕连大气也不敢喘,立刻在脑中拉响警报拼命分析这位祖宗究竟为何心情不快。但是,林湘嘛,已经对他的各种冷笑、讥笑、嗤笑免疫了,完全能视若无睹:
“林沅,我晚上真不能待在这儿,那些宫人……”
林沅打断了她:“我会处理。现在,把鞋穿好,下榻,我们还有政事要处理。”
“哦。”
他一搬出政事的名头,林湘就没法拒绝了。然而,所谓的政务居然是给那些请安的奏疏盖戳。
很好,又被他给套路了。
直到吃了晚饭,林湘依旧很气。林沅拉着她直往北辰殿的里间去。
北辰殿虽然是处理政事的地方,但对林沅而言,几乎是长住的。但哪怕只是天子临时的歇处,等闲也不得入内,否则,哪天半夜国君脖子上被谋逆的宫人套一绳勒个半死,那还得了?
林湘从没去过里边,前殿他要处理政事,说嫌烦,自然可以没有外人在,但伺候国君起居的里间,宫人哪里能少?
她被拉着往前走,甩着胳膊努力挣开那只牵住她的手,离内殿近了,怕被宫人注意到,林沅她也不方便叫了,口中直 陛下、圣上的喊他。
“放心,没人会看到。”她一挣扎,林沅就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只轻轻圈着她的腕子,满口嫌弃,“蚂蚁这么大的胆子。什么圣上、陛下的,我要不要像林叁似的,改口叫你七妹,摆出长幼友恭那套给你应应景?”
他还记挂着笑话的事。林湘的气焰一下子弱了下去,乖乖任他拉着走,自己在后头小声啜嚅:“我又不是你妹……”
真被林沅这么叫了,反而奇怪得不行,救命,这里难道是缘之X频道吗。
闻言,林沅停下步子。
“看、看我干什么?”林湘被他盯得发毛。先眨眼,然后嘴角一边勾起、噙着笑意叁分,每次打坏主意的时候他都这样。
林沅移开视线,语调微扬:“看你长得丑。”
神经病哦。
他绝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脑袋里把进内殿后可能遭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可嘴上,林湘依然非常有谦虚精神地回,“哪里哪里,还是你更丑。”
两人说着话进了内殿,等被林沅推进浴室的时候,林湘才知道这人打了什么坏主意。
沐浴本身没什么,然而,一但林沅对她的称呼从林湘变成“七妹”,感觉瞬间就从正常的洗澡一转法治在线了好么!
“我说了不许这么叫我!”也不管会不会溅起水花了,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林湘瞪着他,指责道:“你这人怎么能坏成这样。”
她这样猛地前扑,脑后挽着的发簪直接滑出去一截,眼看她的头发就要沾上水面,林沅伸手捞住发尾,插牢了她头上的簪子、揽实了她的腰防止人滑到,才移开捂着自己口鼻的手指,好整以暇道:“我坏?”
“不若喊林淮八妹那般喊她七妹,某个人担心自己显得特殊,如了她的愿这般喊呢,她又觉得满足她心愿的这个人坏了。”
空着的那只手落上她的眉宇,指尖顺着额心下滑,他反问:“林湘,你说是我坏,还是我这个七妹坏?”
林湘短哼一声:“具体问题也是要具体分析的,在外人面前你喊‘七妹’我当然没意见,但是现在…现在……”她吞吞吐吐的,声音渐渐没了。
她不是林沅那种恶趣味十足道德底线还几乎等同于无的家伙,要她张口描述现在的情况,简直比登天还难。
氤氲的水汽里,还是能很清楚的看见她发红的脸颊。林沅在她发烫的脸庞上亲了一下,温热的浴汤里,搁在她腰间的手滑下去,指尖几乎要触上耻骨,问话的声音却很正经:
“现在又如何,七妹怎的不说下去?”
林湘冷不丁被他摸得一颤,那句无比自然的七妹让本来很正常的动作也染上了禁忌感。强行拨开他作怪的手,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在林沅面前扬了扬自己握紧的拳头,“你再叫我七妹,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德国最好的骨科医院都治不了那种!
虽然那只晃在眼前的拳头毫无威慑力,但林沅还是应了下来。见好就收,逗她也有个度在。
相安无事地洗了澡,擦着头发,她掀开托盘中备好的换洗衣物,竟然是件男式的衣裙。
捏着轻柔的丝锻,她扭脸看林沅,要他给个解释。
“连瑛只能将殿里的宫人支走一会儿,现在,宫人就待在外头。”
“行,别说了。”林湘揉揉太阳穴,这不就是让她穿男装混过去嘛。
一炷香后,她穿着男装,被林沅抱着出了沐浴用的偏殿。
他一路走,沿途的宫人纷纷跪下,抓着他的衣服,林湘不适地把脸死死埋进他衣襟里。没有任何熏香的气息,草药、竹木、鲜花,任何轻柔又或者凛冽的味道都不属于他,鼻尖下只是轻软软的布料,而隔着布料,脸颊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脏的跳动。
这是林沅……总是欺负她的、捉弄她的,又比任何人都可信、都了解她的林沅。
林湘闭上了眼睛。
稳稳抱着她前行的男人低下了头,冷淡的低语轻轻吹在耳边:“放心,小七,不会有人看见的。”
比七妹只稍微好了一丢丢的称呼让她瑟缩了一下,最后低低应声:“嗯……”
小七就小七吧,总要有一个称呼,留给外人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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