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该给他一个选择的空间与自由,免得现在独霸,将来后悔。
“嗯。”百里落云点点头,至于两个小家伙的百日礼物,他早就让爹打造两件防身的暗器作为礼物。
不重,简单好使,一点都不会造成小家伙的负担,比唐门的暴雨梨花针精巧,却更加致命。
外加一副软猬甲,带弹性的,随时可根据两个小家伙长成的速度而增长,不怕有哪个不开眼的企图绑架他们。
“那你一个人小心点。”百里落云说道。
“嗯。”向晴淡笑着点点头。
现在他能主动说出关心的话,之于她来说便是一个不小的进步,有些事不能逼得太急。
“百里大哥,我们走吧,去晚了恐怕没有好位子。”夏茹桐说道。
百里落云点点头,也没反驳。
他是不怕没位置,去落长空的店就和去自己的店一样,没位子了,看中了哪个就把人踢出去,把桌子霸占下就可以了,没人敢放一个屁。
他们去的还算早,所以到长庭酒楼时,还有几个好位子,因为百里落云不常出门,所以很多伙计不认识,老板不在,伙计招待的时候也没有露出相熟的反应。
百里落云对此不太在意,他又不是来找虚荣的。
夏茹桐点了一盘蒜蓉虾,一盘椒汁脆鸡,豆豉油麦菜和一碗冬笋鲫鱼汤,分量两个人吃足矣。
夏茹桐会接过点菜的工作,就是想要把自己最好的,最得体的一面展现给百里落云看,她是个大家闺秀,是个上得了场面的人。
只是夏茹桐太专注于表现了,没有注意到百里落云越来越深的眉头。
而且像夏茹桐这种大小姐,平时都是众星捧月的,从来都是别人关注她,久而久之,这位大小姐就变得十分自恋,总觉得别人的关注是理所应当的,更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心情。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也没做过,就算是她此时面对面的看着百里落云,恐怕也不会在意他的那么一点点小细节。
可是等香气四溢的菜肴上来时,百里落云的眉头不松反而更紧,这一桌子菜,除了那盘油麦菜之外,其他都是带壳的,于是百里落云只能照着油麦菜使劲吃。
夏茹桐看了半天,没见他有要给自己剥虾的打算,夏茹桐只能自己动手。
中间偷偷看一眼百里落云,奇怪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平时跟一些公子出来吃饭,他们都猛地献殷勤,她甚至都不用动手夹菜,自有人为她准备好。
百里落云淡淡的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虾,自从昨天吃过之后,就喜欢上那股鲜甜的味道,看夏茹桐默不作声的剥起虾,他便开始等着,等夏茹桐剥完了放进他的盘子里。
很快,鲜红活跳的脱壳虾子就出现了,却不是放进他的盘子,而是塞进了夏茹桐的嘴中。
偏偏,夏茹桐还好死不死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嗯,不愧是长庭酒楼,厨子的手艺就是要高人一筹,蒜蓉香而不呛,刚刚好去掉了虾的腥味,却没有掩盖住虾原本的鲜美。”
夏茹桐一副内行的说道:“百里大哥,你也尝尝啊,这虾肉紧实,又弹性十足,非常新鲜。”
百里落云撇撇嘴,宁愿不吃也不动手。
夏茹桐又夹起一块鸡肉,小心的剔除骨头,吃的非常秀气。
“嗯,这浇汁脆鸡也棒,椒汁麻辣,带着唇舌都跳动起来,肌肉表面的酥皮却没有被椒汁浸软,酥脆可口,鸡肉鲜嫩滑溜,说入口即化也不为过。”实际上,这道菜她只吃过一次,可是到现在都忘不了,再次品尝,果然如记忆中的那么出色。
百里落云扫了一眼,带骨头,不吃。
夏茹桐又舀了一碗汤,享受的眯起眼:“汤汁白如牛乳,鱼肉嫩滑,犹带着笋子的清香,好棒,百里大哥,你尝尝这鱼,真的很好吃。”
百里落云抽空抬了一眼,鱼肉有鱼刺,不吃。
结果一顿饭下来,都是夏茹桐在边说边吃,不亦乐乎,而百里落云则当了回兔子,专吃青菜。
那夏茹桐全程都没有要给他剥壳挑刺的意思,等吃晚饭,百里落云面前空空如也,夏茹桐身前堆积如山。
“啊,百里大哥,我点的这些菜你不合胃口?怎么只吃青菜?”夏茹桐这才发现似的问道。
百里落云也没说什么,懒得解释,只是说了声:“没事我走了。”
“啊?”夏茹桐愣住了,这……就走了?
向晴刚从玉器店出来,为两个小家伙选了两块白玉,色泽通透到近乎透明,看这玉的色泽与圆润度,该有至少两百年的历史,不知道在多少人的手中把玩过,被多少人贴身蕴养过。
因为经过无数人的悉心蕴养,玉的圆润通透度不在话下,其杂色也都晕散开来,整个色泽白润均匀,实则是难得一见的好玉。
再加上这两块玉实属一对,合并起来便是龙凤呈祥的图案,老板本想把这两块玉当做是镇店之宝,夸下海口,把这玉藏在众多良莠不齐的玉石之中,找到便是有缘。
可惜,这种原本是宣传的手法,却不巧碰到了向晴这个懂行的,还不等老板开口,已经一眼就相中了这两块玉。
老板哭都还没来得及哭,这玉还没在他手里捂热乎呢,就被买走了。
不过为此,向晴也付了与这玉石想等的价钱,在银子的安慰下,老板才出现了点笑脸,但是仍然拉着向晴不让走,非让她再看看,店里还有没有什么她看上的。
向晴被老板磨的没办法,就又看了一圈,果然被一副棋盘吸引。
棋盘本身是和田玉做的,与之相配的黑白棋子,黑子是以黑瓷制成,而白子则是以羊脂白玉制成,入手温润。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这么精致的东西,向晴忍不住便动了心,最后终于在老板乐呵呵的笑脸中出了店门。
沿着街走,便不可避免的路过了长庭酒楼,向晴顿住脚步,便抬头看向二楼。
百里落云一向喜欢坐在二楼,选一个靠窗的位置,边吃边看下面熙攘的人群,说是有一种幸福感。
可是她扫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百里落云的身影。
不知道他和那个夏姑娘可谈得来?
看那个夏姑娘温柔可人,性子温文,也挺招人喜爱的。
脑中不自觉地便冒出两人边吃,边相谈甚欢的画面,心中有股酸楚不断地往上冒,揪的心疼。
同时,她眉毛轻轻的皱起,首页不自觉的揪住胸前的衣襟。
真的好疼。
“你怎么在这?”听到熟悉的声音,向晴惊讶的抬头,就看百里落云站在她身前,低头看着她。
不知为何,百里落云在看到向晴的同时,心底的那点不痛快突然一扫而空。
向晴傻傻的张唇,在见到百里落云的那一刻,心痛突然停止。
“我……刚刚买完给悠扬和悠倾的礼物,正准备回落府。”向晴说道。
“嗯,我也吃完了,那一起走吧。”百里落云说道。
夏茹桐急匆匆的从酒楼里追出来,恰好听到向晴的话。
落府?
他们跟落家是什么关系?
看他们的打扮,绝对不是下人,那么就一定是跟落家相熟的朋友了,不然怎么会说回落府说的像回自己家一样的轻松自然。
这时候夏茹桐的脑筋转的倒是快,马上叫道:“向姑娘,真巧啊,又碰到你了。”
“是啊。”向晴有礼却疏离的说,她保持着淡淡的礼貌,却不会显得太过亲近,“我刚刚逛完,正巧就碰到了。”
随后,向晴又看向百里落云,毕竟现在又插了个夏茹桐进来,他们没别的安排吗?
“你们……?”向晴试探的问。
“没什么事,夏姑娘我们便告辞了。”百里落云很干脆地说,就再也懒得看夏茹桐一眼,“我们走吧。”
向晴点点头,自然地用袖口擦掉他嘴角的菜渍,又看到他衣服上的淡淡污渍,不起眼,可是就是被她细心地捕捉到了。
“回去换身衣服吧,这件脏了,我给你洗。”她说。
“好。”百里落云应道。
两人的问答这般自然,就像是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妻一样。
夏茹桐看着他们的背影,决定回去问问爹,这个百里落云到底是什么来头,如果真的跟落家关系亲密,那么无论如何,她都要嫁给这个百里落云。
在夏茹桐开始转动脑筋的时候,此时,远在天昭一处清幽的陵园中,一个高傲的男人却对着一个石碑盈着满满的自责。
修长的指抚着石碑上冰冷的字,李氏青瑶之墓。
李凤仪没有按照皇室的惯例来立碑,在他心里,青瑶不是其他人,不是他后宫的那些妃子,也不是皇后。
她是他的妻,是他李家的媳妇。
生,是他李家的人。
死,是他李家的魂。
这就是李凤仪给青瑶的定位,她是他李凤仪的妻,独一无二,此生不变。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其实是一座空棺,什么都没有,冷冰冰的,只有慕容青瑶的衣冠。
这,只是一座衣冠冢。
“青瑶,你没死,对不对?”李凤仪喃喃的说,溢出的话语有浓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当日青瑶替他挡了箭,他将她带走时,她虽然气若游丝,可还是有呼吸存在。
他急招军医,却一个个束手无策,他气得想杀了那些人,看到青瑶越来越弱的气息,越来越冰冷的四肢,他真的恨死了自己。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愿意像青瑶说的,不要权势滔天,不要富贵无边,只守着他爱的女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青瑶不在,再大的权力又有何用,再辽阔的江山该与谁分享?
当军医宣布青瑶气息全无的时候,他觉得整个天都黑了下来,昏天黑地。
他疯了似的摇晃她,可是无论怎么摇,青瑶就是不醒,原本红润的唇也苍白无血色,整个人都病态的白,那双温软的手怎样都捂不热。
他当时真的疯了,顾不得外边有千万战士在听着,在看着。
他仍然像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
他真的疯了,狂了,当时慕容家将他全家斩尽,他都没有流一滴泪,因为他记得父皇说过,李家男儿不落泪!
可是现在,他忍不住,挺不住。
以前他总是认为,不管做什么,都有青瑶在一旁无条件的支持,不管他有多伤她的心,她都会留在他身边,作为他心底的最后一根支柱。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最亲的人。
可是现在,就连青瑶都离他而去,心底的那份坚持轰然瓦解。
“哒!”
一滴泪,落在那只冰冷的手背上,在上面氤氲开来。
那滴泪,好像打开了他心内堤坝的缺口,悲伤从裂缝中轰然涌出。
“啊——!”他疯了似的哀嚎,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似的大哭,哭得痛彻心扉,就连外边的马儿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背上,而躁动不安。
“皇上,帮公主入殓吧!”不知是谁,在旁边说了句。
“不!不!谁也不准动她!她没死!没死!谁也不准动!”李凤仪紧紧地抱住青瑶。
“你看她多美,怎么会死了?她明明是睡着了,她再生我的气,不爱醒而已,她没死,没死!”李凤仪抱着她,痴迷地说,这话,不只是为了让别人相信,还是让自己相信,他不断的呢喃,到最后,自己真的信了。
他的青瑶没死。
将青瑶轻轻地放回榻上,他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调在青瑶而边呢喃:“瑶儿,你要是不爱醒,就睡着,什么时候想醒了就醒来。只是,别让我等太久,好不好?”
身旁的人看的眼圈一红,说不出话来。
李凤仪出了营帐,命令今夜,将所有马匹的鬃毛全部剃光,一个不留!
他的青瑶,就是骑着这些马,赶到他的身边,替他挡了那箭。
可是深夜,当他再回到帐中时,青瑶却不见了!
“青瑶!人呢!青瑶她人呢?”李凤仪一见到空荡荡的床铺,立刻怒红了眼。
所有人在这一夜都没睡,他们找遍了整个军营,没有一点青瑶的踪影。
李凤仪找不到青瑶,他认定了青瑶没死,可是还是给她立了衣冠冢。
他不想有任何意外出现,如果青瑶在外发生了不测,他不要让她当孤魂野鬼那样四处游荡,无家可归。
李凤仪抚着自己亲手刻上的字:“青瑶,如果你还活着,为何不来找我?你还在怪我吗?可是三年了,就算怪我,你来找找我也好啊!你来打我,骂我,甚至杀我,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好……”
“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求你过得好,我就算痛苦又怎样,你高兴就好。”李凤仪喃喃的说,仿佛眼前的石碑就是青瑶,“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做到你期望的,平平凡凡的躲在世上的某个角落,过你的小日子?”
他一直不敢想这个,因为如果是这样,那么青瑶必定找到了一个虽然没有滔天权势,没有无边富贵,却平凡而又爱她的相公。
他承认他自私,一方面希望她幸福,一方面又不想她被别的男人拥有。
“皇上,我们该回宫了。”旁边的护卫大着胆子提醒。
每次说到这句,李凤仪都会狠狠地瞪他一眼,似乎要把他活刮了一样。
可是就算李凤仪千般不愿,最后还是会无奈的回宫。
曾几何时,曾经向往的权力江山,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拖累,他多想甩掉这一身的包袱,然后满天下的去找青瑶。
而此时的官道上,一架普通却足够宽敞的马车正在平稳的行驶。
“娘,我们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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