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点点头,说道:“没事,不必拘谨,是你救了本王的命,本王要谢你才对。”
“你叫什么名字?”墨月轩突然问道。
“回大人,民女叫媚然。”媚然说道。
“你似乎对于刺杀早有察觉?”逍遥问道,他没有忽略掉这媚然刚才行动时,分明比那刺客还快了一步,看似不明显,却逃不过他的眼。
“回王爷,媚然家里虽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却也是书香门第,只是三年前家道中落,才进了歌舞班子,因为民女的舞技,是以没多久便当上了领舞。但是民女到底是个后来人,班子里有什么事都不让民女知道。”
“直到前些日子,班主突然说要进皇宫来表演,叮嘱了些话,就把民女支开,民女察觉有异,便偷偷躲起来偷听,竟然听到了他们要行刺逍王,班主手里还拿了一幅逍王的画像,交给所有参与者确认。”
“民女自有饱读诗书,又有爹爹的教诲,不是什么无知女子,兹事体大,也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他们就算成功了,也必躲不过宫中的围杀,而民女只是一介女流想要保住性命,万不得已时,就算死也要死得其所,断不可因为自己而让家族,爹爹蒙羞。”
“所以你才舍身相救?”逍遥问道。
媚然点点头,说道:“既然终逃不过一死,那么民女便要选择做一个好人去死,如果上天眷顾,民女命不该绝,那么民女也是作为好人而生。”
随即,没然释怀的笑笑,说道:“终归是好人有好报,民女的老天爷可怜,没有丢了这副性命。”
媚然这话说的相当实在,是人,都怕死!
她也怕,所以选择赌上一赌。
输了,她死。
赢了,她活。
可是如果不赌,跟着那些人一样,那么她必死。
她的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也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什么把柄来。
可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心机深沉,岂能如此轻信别人,如果是这样,他们早就死了百八十次了。
是以尽管抓不住任何把柄,众人心中还是对媚然有那么三分的怀疑。
“既然你背叛了歌舞班,那个班主必不会饶你。”逍遥说道,“你是因为本王才如此,本王定会保你性命,今晚你便跟本王回王府养伤吧。”
媚然心中一喜,连忙说道:“谢王爷。”
夜,那么凉,苏沁凉坐在房中一动不动的发呆,想着逍遥将那名娇滴滴的女子带回府,大好夜晚,也不会浪费掉吧!
按照今晚观察的,那个媚然显然想要借此攀上逍遥,就算做一名侍妾,那也是一夜之间飞上了枝头。
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子,苏沁凉突然目光一凛,迅速望向窗外,沉声喝道:“是谁!”
话音起时,她已然冲出屋内,院子内却静悄悄的,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显然是有人曾躲在那里。
“凉儿,出了什么事!”苏老爷和苏夫人跑来,只在外面罩了一件长袍,可见跑的有多么匆忙。
他们身后,还跟着闻声赶来的铁良,他被冷吟风派来保护苏沁凉的安全。
苏沁凉望着墙头,半晌才不动声色的说:“没事,许是野猫吧,是我大惊小怪了。”
“没事没事,只要人没事就好。”苏夫人打着呵欠安慰道,“没事了,都回去睡吧。”
没多久,众人便散了去,只剩下苏沁凉依旧站在院子里。
野猫?这只是她的借口罢了。
她没有忽略掉在破门的一刹那,空气中传来的淡淡清香,那是逍遥所特有的味道。
自从她习医之后,单单从熬好的药中便能判断出这副药的方子,早已练出了敏锐的嗅觉,那淡淡的香味又如何能逃得过她的鼻子。
只是他来做什么?难道还没死心,想让她去医治尹胜雪吗?
她自嘲的摇头苦笑,走回屋内。
半晌,墙头之上,一袭黑衣的逍遥静静地立着,望着窗中灯火照应的剪影,眼中流出深深地眷恋。
……
……
“听说了吗?逍王府内那名姓尹的侍妾失宠了。”
“什么?不太可能吧!前阵子不是还传说那名侍妾会成为未来的逍王妃吗?”
“哎!你也知道是前阵子,计划总没有变化快,听说逍王又带回了一个女子,那长的真是娇.媚的非常人可比,听说左颊上还有一大朵桃花,正是应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而且逍王可宠她了,那姓尹的侍妾可没这么好待遇,以前传言她会成为逍王妃,那也是逍王府里下人的随意揣测罢了。”
“是啊!主子的心思,岂是下人能够这么容易揣测的?”
“你们不知道吧,我侄女就在逍王府里干活,听说逍王自从带了那个桃花女子回来之后,就夜夜在她房里就寝,宠爱的不得了。那姓尹的侍妾的别院,逍王再也不曾踏足半步,是真真的被打入了冷宫,失宠了。”
“这有什么,我还知道,那女子是逍王的救命恩人,救了逍王一条命,这种恩情又岂是那姓尹的侍妾能够相比的?”
听着正排队等候看诊的病人们的闲聊八卦,苏沁凉握着毛笔的手一顿,一滴墨顺着笔尖滴落到宣纸上,晕开了大片的墨迹,将原本写好的药方也晕染的看不清楚。
他很宠那个媚然?
她心中顿觉失望,他对她的情意便仅止于斯吗?
望着不断从鼻尖滴落的墨水,她不禁自嘲的一笑。
救命恩人?按照逍遥的性格,也一定会将媚然宠上天,他不就是那种恩情大于天的人吗?
她烦躁的将纸揉成团,打算再重新写一份,突然发现,医馆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先前聊市井八卦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就像是话说到一半,被人硬生生点了哑穴。
疑惑地抬头,却惊讶的发现一个娇.媚女子翩然踏至,那左颊上,赫然是妩.媚绽放着的桃花。
是媚然!
她款款的走来,带着些许的娇弱,那种弱不禁风却又妩.媚异常的混合风情,当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人不禁就生起了想要上前保护的心情。
“众位,媚然有事相求于苏大夫,可否容媚然先插(cha)个队?”媚然问道。
今天医馆里看病的男性居多,又如何拒绝的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的请求?
听了她这话,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点头。
“姑娘先请。”一人说道。
“媚然在这里谢过了。”媚然轻轻施礼道。
苏沁凉静静地看着媚然的一举一动,等她在自己面前站定时,苏沁凉仍然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问:“姑娘身体有何不适?”
媚然摇摇头说道:“患病者并非媚然,而是王爷的侍妾,尹胜雪尹姐姐。”
“姑娘该知道苏某已经拒绝了。”苏沁凉不冷不热的说道。
“是,媚然知道。”媚然说道,随即面色变得严肃,“可是媚然也知道,医者,仁也。苏大夫既选择了这条路,悬壶济世,当胸怀仁义。而尹姐姐与苏大夫素无仇怨,苏大夫岂有不救之理?况且——”
说着,媚然的神色温柔起来,又带着浅浅的哀愁,继续说道:“王爷这几日一直担忧着尹姐姐的身体,媚然看在眼里,却苦无办法。媚然只想着为王爷分忧,抚平他眉间的忧愁,所以才冒昧的来请求苏大夫,还请苏大夫救救尹姐姐。”
“当晚大殿之上,苏某也在场,发生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姑娘似乎已经忘却了前事,又何以这么在乎王爷?”苏沁凉疑道,“在姑娘的立场上,逍王当是一个陌生人,难道短短的几天,姑娘就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情愫不成?不是苏某刻意冒犯,只是若真如此,姑娘这情……来的太简单,也太快了些吧!”
听她这话,媚然脸色一变,说道:“媚然随时伶人出身,可也洁身自爱,断不是苏大夫口中的随便女子。对于王爷,媚然心底自有一份熟悉的情意,在媚然看来,媚然失忆之前,与王爷应是互许情深,现下媚然在乎王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一个互许情深,既然姑娘情深如斯,那么苏某随姑娘走一趟又何妨?”苏沁凉突然笑道,心中暗暗起了戒备,不知媚然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
争宠吗?想要赢得逍遥的好感,从而彻底击垮尹胜雪?
“多谢苏大夫。”媚然拜道。
“姑娘不必多礼,不过仍需要姑娘等一下了,医馆中尚有其他病人,他们来得早,苏某断无丢下病人离开的道理。”苏沁凉说道。
“苏大夫说的是,媚然便在这里等着。”媚然说道。
话音一落,旁边便有人让出一个位子,说道:“媚然姑娘坐这里吧。”
“谢谢。”她道了声谢,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今日医馆里的病人虽多,可大都是吃完了药来复查的。
苏沁凉为他们珍了脉,又对之前的方子稍加改动,倒是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病人都走了,苏沁凉才收拾了东西,背上药箱说道:“可以走了。”
媚然点点头,便起身带头出了医馆。
苏沁凉虽然知道了逍王的身份,可是从未去过逍王府,更不知道逍王府所在的确切位置,平日里就呆在医馆里,所听的皆是市井流言,是以一直由媚然带路。
可是不知不觉的,两人已经脱离了主街,走进一个巷子。
苏沁凉隐隐觉得不对,便出声问道:“媚然姑娘,去王府是走的这条路吗?”
前方的媚然却不答话,只是径直的往前走。
“媚然姑娘!你若是不说话,苏某这就要告辞回去了!”苏沁凉突然站住,警戒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媚然突然停了下来,再回头,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苏沁凉顿时神色一凛,暗暗运起毒气,突然头顶传来破空之声,寒气震得她头皮发麻。
当下再不敢迟疑,手掌一挥,发出红色的血毒,同时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了攻击。
她有自知之名,现在虽然有了内力和血毒傍身,可是毕竟她是半路出道,这点点的内力岂能和真正的高手相抗衡,她所能倚仗的,只有趁其不备时发出毒气而已,对于这充满寒气的一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硬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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