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希望?王爷并非对王妃一见倾心?”若夕瑶激动得拽住多福海的手臂,将礼仪规矩尽数抛之脑后。
多福海哑然一笑:“王爷对王妃是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若夕瑶笑了,她自问才学、医术、容貌没有一样比得过梦长兮,那般天姿国色的女子都不能让枫哥哥一见倾心,可见他不是一个贪图外表的男子。那么,只要她够努力,一定能让枫哥哥再次爱上她!
“多公公!麻烦你进去通传吧!我要见王妃!”
若夕瑶突然扬着嗓子喊了一句,把多福海吓得赶紧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他焉能不知?上次一个不要命的奴才误闯打扰了王爷的兴致,直接被杖毙了,他虽不怕死,可也更想活。
暖意如春的房间内,梦长兮看着身旁熟睡的云枫,完美的五官如刀刻般精致,长而密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两方阴影,她忍不住用指尖轻抚了一下,他眼睑一颤,她又迅速收回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起来……仿佛在哄一个新生的婴孩入眠。
听到若夕瑶的叫唤,她缓缓起身,动作极其细微,生怕吵了他的睡眠。
什么时候,这颗心已经装不下别人?为了他不惜要与相处的八年的妹妹去争夺!
“夫君,为何我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许久许久呢?”她披上氅衣,在他耳边低喃,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瓣,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她踏出房间后,床上的人儿悠悠睁开双眼,长兮,原来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我一个!
云枫打了个响指,清风跃窗而入。
“你去将苏筱的事情透露给南宫夜!”
“王爷,属下已查明苏筱是宁王的人,您确定要提醒南宫夜?”作为王爷手下的第一暗卫,旋王铁骑的副统领,他对王爷和南宫夜之间的纠葛一清二楚。
“本王只是想看他会如何处置冒犯了长兮的人?如果他动不了苏家,本王不介意替他扫了这个障碍!”他其实是想以此番提醒报答南宫夜在狱中对梦长兮的救命之恩。况且,风莱国的宁王与他的二哥襄王早勾结到了一起,打击苏家便是打击了宁王,而打击了宁王自然就削了襄王的一根手指头。
见清风仍不走,似乎还有话说,遂问:“还有何事?”
清风犹豫了半响,这则消息可大可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口:“南宫夜休了太子妃。”语毕,等待着雷霆般的怒火,以他对王爷的了解,应该能看出南宫夜此举是为了谁。然而他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怒火,却听得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
“正合我意,你顺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云柔。”转念一想,那丫头对南宫夜的心思,只怕比他还早知这则消息,“算了,本王亲自去奏请父皇下旨和亲!”想跟他抢长兮,门儿都没有!
“你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见清风还是没有要走的迹象,他怒了!这个下属,武艺精良、有勇有谋,难能可贵的是绝对忠心,唯一的死穴——有点优柔寡断。
“您与王妃遇袭的第二天,襄王秘密前往了风莱国,属下一路派人跟踪,发现他接了个老嬷嬷回来。”
老嬷嬷?什么样的老嬷嬷值得他这个眼高于顶,心狠手辣到连亲生母妃都能杀害的二哥去接?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给本王去查那嬷嬷的底细!”
宽敞明亮的厢房内烛火轻摇,偶尔发出扑哧扑哧的灯芯爆破音。梦长兮抬起因昏黄的烛光照射而仍显白皙的手,握住那一支短笛,细看会发现,它是断笛。
“真的是太子妃策划的?”听完梦长兮替嫁的前因后果,若夕瑶湿了眼眶。
“还有皇后。”太子妃胆子再大,没有皇后也不能瞒天过海。
若夕瑶自嘲一笑,两眼空洞无神,木讷道:“早知道太子对你的情爱会惹来太子妃如此的嫉恨,我当初就不该劝你去接近太子,是我,是我将你推上了替嫁和亲之路!为什么当初迷惑太子的人不是我?那样,替嫁的人也会是我!”
是啊,那是一场大雪纷飞的夜晚,若夕瑶被罚跪在湖边,梦长兮立在一旁陪着。路过的南宫夜看到这一幕,解下身上的氅衣披在了梦长兮的身上。
待他走后,若夕瑶抓住梦长兮的手:“姐姐,太子好像看上你了。你说,要是有了太子的庇佑,我们的日子会不会好点?”
梦长兮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微微一笑:“姐姐……也喜欢太子呢!”
尽管那笑意未达眼底,更是透着严冬的寒凉,她还是迈开步子追上了并未走远的南宫夜。
又是一声灯芯的爆裂声,梦长兮收回纷飞的思绪,看着脸色苍白的若夕瑶,苦涩一笑:“造化弄人,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如果她不曾为了保护瑶儿而去接近南宫夜并爱上他……
如果她不曾因为南宫夜的万般宠爱而成为太子妃的眼中钉……
如果她不曾为了保护瑶儿而成为替嫁的妃子……
但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若夕瑶放下手中温暖的茶盏,冷意袭来,她紧了紧身上的锦缎小袄,蹙眉问道:“姐姐当日能为了我去讨太子的欢心,现在能不能为了我放弃枫哥哥呢?”
梦长兮把玩着手中的断笛,目不斜视,薄唇轻启道:“不能。”想到他拿着匕首对上自己的胸膛,说“这里会痛会悲会思会念”,她便明白了这个男人舍不得她离开。
“为什么?姐姐不是最爱妹妹,说要一生一世护着妹妹吗?但凡妹妹喜欢的东西,姐姐不曾有半分不舍!”若夕瑶带着哭腔痛诉,像极了一个受着天大委屈的孩子。
“王爷不是可以让来让去的物件,我没有权利替他做选择。”他已经选择了她,不是吗?
“你当初不也是爱上太子后离开他了?你能离开太子,为什么不能离开枫哥哥?”若夕瑶渐渐有些激动了,双眼发红,泪如泉涌。
“我对太子是少女情怀的爱慕,与王爷之间是夫妻之情,两者是不同的。”她若有所思地说,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若夕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