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瑶有些忐忑地抬眸,又溢出两行清泪:“跟王妃有关吗?”
显然,她到现在仍然认为王妃是南宫夜的姐姐南宫霖。
见云枫不语,她知道自己猜对了。突然直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受伤地圈着胳膊:“枫哥哥,你不爱瑶儿了!在你心中,有了比瑶儿更重要的人!”
荀清睿的心中一痛,上天为何如此捉弄人?
看着若夕瑶委屈得夺门而出的单薄背影,他心如刀割:“王爷,若小姐与臣的妹妹年龄相仿,臣试着让妹妹去劝劝。”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要解决!
云枫拧了拧紧锁的眉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见了若夕瑶之后,荀清睿压抑住万分万分激动的心情求见了梦长兮。
他将一本略有些发黄的手札呈到梦长兮的手中,恭敬地行了一礼,开门见山道:“王妃,听林芬说您的医术了得,微臣这里有一本无意中得来的手札,虽说只是一些关于孕妇的饮食禁忌,但它出自药王之手,可谓万金难求,就不知是否对您有用。”
梦长兮只随意翻了翻,便发现这真真是她此时最欠缺的东西。
一旦回府,她腹中的胎儿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她如今的位分如果诞下的是儿子便是世子,那对于王府那些本就不安分妃嫔来说将是多么大的威胁。
“荀大人认识药王?”药王已辞世多年,他流传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万金难求。
荀清睿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坦然道:“实不相瞒,药王与家父有过几面之缘。”
“荀大人有何条件?”她淡然一笑,再不是那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小妇人,而是高高在上的旋王妃。
荀清睿温润如玉的气质不变,真诚道:“没有条件。”出于对她的爱慕,他真的没有条件!当然,他也知道,她不是那知恩不图报之人。
“你很聪明,懂得以退为进。好,本王妃就给荀岚三条命!”她深知,收了荀岚便是等于收了荀清睿,纵然她百般不愿,为了云枫的前途,她也要忍耐。更何况,荀家于云枫和她还有救命之恩。当时的气话,不过是气话而已……
“不过,”梦长兮清冷的话音再次响起,“她对王爷下药已经用了一条命!你让她好自为之!本王妃允许有人侍奉王爷,但不允许有人伤害王爷,以及,王爷的骨肉!否则,本王妃自有无数的法子抵掉她剩余的几条命!”
荀清睿自问年少时经历众多坎坷,阅人无数,此时也看不透梦长兮了。温婉的她,娇美的她,羞涩的她,深沉的她,凌厉的她……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多福海带着闷闷不乐的若夕瑶离开王府后,云枫带着梦长兮坐上了马车。
“王爷,七皇子他们可好?”那日的血腥场面仍历历在目,若不是跌入湖中获救,还不知是怎样一番光景。
“你放心,七弟很好,燕儿和巧月也很好。”话虽如此,那日的凶险真不是可以用语言来形容,他踌躇半响,淡然吐出一句:“南宫夜也很好。”
梦长兮悄然舒了一口气,云枫深邃的眼底泛起点点寒光:“夫人,以后不能为别的男子操心,我不喜欢!”
她羞涩一笑:“好!”
万山丛中的一个别院中,布满喜字的房间内,清灵和清幽为梦长兮换上红色嫁衣,颈套项圈天官锁,肩披霞帔,手缠“定手银”,千娇百媚,喜气洋洋。
又一次身着嫁衣,心情是那么的不同,那么的忐忑!
安嬷嬷一手托着梦长兮的黝黑柔顺的墨发,一手拿着金梳轻轻梳下,口中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一袭红色喜袍的云枫骑着汗血宝马伫立在校场门口,他肩系红锻、胸扎红花,那样的丰神俊朗、英气逼人。眉宇间的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喜悦和憧憬。
擂鼓震天,号角连连,再没比这更雄伟壮观的迎亲队伍。
十万雄兵,金戈铁马,在冬阳的清辉下散发出磅礴的勇者之威。传说中的旋王铁骑,踏遍万川、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汗血宝马驮着云枫和梦长兮从队伍中从容走过,抵达阵前的高台上时,整个校场只剩下十万军士整齐划一的呼吸声。
云枫自封王之日便开始了铁骑的培养,算算已有五年之久。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到密地。
“天地为媒,将士为证,长兮,从今以后,你是我云枫的妻子,旋王铁骑的女主人!”声音不大,却带着浑厚的内力传遍众耳,真诚而坦荡!
“效忠王爷!效忠王妃!”清风举剑高呼。
接着,十万雄兵剑指苍穹,嘹亮宣誓:“效忠王爷!效忠王妃!效忠王爷!效忠王妃……”
一遍又一遍……声击石落,鸟兽飞奔!
这一刻,梦长兮心底最后一丝悄然逃离的念头被打消了……
她对婉倾有姐妹之情,对他亦有夫妻之情,她不愿伤了婉倾,难道就能辜负他?
王爷,长兮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到王府时,已经月上高空,干燥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梅香。
不过两月之久,梦长兮的心底竟然滋生了一股陌生的感觉。她望着倚梅园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究竟要如何面对婉倾?
云枫知晓她的顾虑,不过男人是比较简单的生物,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便也没了那么多的优柔寡断。
“烦心的事交给我,你只要做我的妻子就好。”他指的不仅仅是瑶儿,也包括了当初陷害梦长兮和他的人。
梦长兮摇摇头,有些事她必须亲自面对:“王爷,婉倾那边,我去跟她说。”至于那幕后黑手,她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倚梅园。
若夕瑶端坐在主位上,宛侧妃和苏王姬坐在两侧,神态不悦地听着宫女的禀报。
“奴婢亲眼所见,王爷带着王妃回了望龙阁,并且吩咐下去,不让外人打扰。”
若夕瑶气得从主位上跳了下来,一把将桌上的茶水扫到地上,嚷道:“枫哥哥果然是心里有了别人!这倚梅园再奢华有什么用?皇贵妃不待见我,枫哥哥也不喜欢我了,我不要呆在王府!我要离开!走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