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只见两条身影飞奔至叶渺身边,将围着她的护卫推开。
叶海双手一伸,眼睛瞪得比小牛还大,“谁敢带走我妹妹!?”
叶铭没出声,却站在另一面,将叶渺护住。
最后上来的叶云琅走过去,站在三人面前,“宁大人,请问小女犯了何事?”
“叶三小姐给我孙女下药,让她被人以笛音控制,知去理智当众出丑伤人。”
宁重远先指了指被宁阮咬伤抓伤的人,又指着张成和小莲道:“张成,便是卖药给叶三小姐的人,丫鬟小莲,便是在茶水里下药的人。”
“两人一起指控了叶三小姐,张成嗅出叶三小姐身上有药味,说明她曾经接触过那药。”
宁重远三言两语说清楚来龙去脉,“侯爷,叶将军,人证物证俱在。今天叶三小姐,本官无论如何也要带走!”
自称改了,由老夫改为本官,表明他现在是在公事公办,绝不徇私。
“宁大人,小女不是这种人,宁大人一定弄错了。”叶云琅道,声音不重,语气却不容置喙。
“没错,我妹妹才不是这样的人!”叶海大声道:“妹妹与宁小姐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宁大人,请查清楚再说。”叶铭道:“不要随便诬陷我妹妹。”
面对寸步不让的三人,宁重远冷笑道:“本官正是想还叶三小姐一个清白,才要带回去查清楚。”
刚才喝了一句的叶青石淡淡开口道:“宁大人,令孙女的事情,本侯很惋惜,这事确实要查清楚。”
“多谢侯爷体谅!”宁重远拱手道谢,“那本官就将人带回去了。”
“祖父!”叶海急得大叫。
叶青石抬起手,示意他少安无躁,“宁大人要查,在这里查就是了,何必带回去?”
“这里可不是我刑部大牢,查起案来不方便。”
“不方便屈打成招是吧?”
宁重远冷下脸,“侯爷这话什么意思?”
叶青石道:“本侯的意思是,本侯孙女不是犯人,宁大人没有资格带走。但本侯孙女愿意配合调查,所以要查,就在这里查!”
“侯爷刚才没听到吗?他们已经指证了叶三小姐,若是侯爷不信本官所言,可以亲口再问一问他们。”
“不必了。”叶青石道:“这两个人本就是被人收买来诬陷本侯孙女的,本侯何必要再听一次废话?”
“侯爷!”宁重远拔高音量,“你说别人诬陷叶三小姐,可有证据?”
“证据?本侯又不是刑部的人,证据不该是你们去找吗?”叶青石反问。
宁重远气极,好个不要脸的老匹夫!
他冷笑一声,“侯爷,本官敬重你,但不是怕你,请别阻碍本官办案,否则别怪本官告到皇上那儿去!”
“本侯何时阻你办案了?本侯不过是为自家孙女讨回一个公道!”叶青石道:“她与宁小姐无缘无仇,何必要害她?既然没有害她的理由,那分明是旁人诬陷!这么简单的道理,宁大人都不懂吗?”
“侯爷,这里所有人,只有叶三小姐身上有药味,这又作何解释?”
叶青石脸一沉,“宁大人问得好!本侯现在要反告宁小姐,故意吃药装疯卖傻,陷害本侯孙女!”
宁重远气得双手颤抖,“你...”
“宁大人莫急,请听本侯说完。本侯孙女与宁小姐几次对战,接触良多。宁小姐不小心将药弄到本侯孙女身上,以致她身上有药味。宁小姐又提前买通这两人,齐齐诬陷本侯孙女!”
叶青石对着天上一拱手,“宁大人要去皇上面前告御状是吧?正好,本侯求之不得,就算宁大人不告,本侯也要去告!这事就请皇上主持公道!”
“你...你...”宁重远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你了几声竟是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梗脖子,“侯爷你都说了,她们两人无缘无仇,阿阮为何要诬陷叶三小姐?”
“宁大人此言差矣。本侯说的是,本侯孙女与宁小姐无缘无仇,不是说宁小姐与本侯孙女无怨无仇!”
还不是一样的意思?宁重远冷哼一声,“侯爷,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吗?”
“听说宁小姐在入学试上两次遇到本侯孙女,皆落败,无缘太中学院!”叶青石道:“所以宁小姐对本侯孙女,可不是无怨无仇!”
这话一出,先前雅厅的小姐们皆恍然大悟,宁阮果然是有备而来!
而后来的人顿时露出了然神情。
难怪了。
原来宁阮输给了叶渺,没机会考上太中学院,所以才来找叶渺麻烦!
这时叶云琅插嘴道:“今日是薛大人和各位乡绅宴客,包下了整个明月楼。没被邀请的人,皆不能入内,那这个张成,是如何进来的?还有这个小莲,说是被收买,什么时候被收买的?药是怎么到她手上的?”
张成道:“小人是混在乐师里一起进来的。”
小莲道:“药是装在一个大红色荷包里给奴婢的。”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普通的大红色,没有半点特征,跟叶渺这半年用的倒是很像。
“那我什么时候给你的?”一直没出声的叶渺突然问道。
“进楼之后,小姐你趁奴婢端着茶水走动的时候,偷偷塞给奴婢的。”
“那我和谁一起进来的?”
“和府中其他两位小姐。”
“你撒谎!”薛子瑶突然大声道:“当时是我和渺妹妹一起进来的!”
小莲面上闪过一丝惊慌,迅速改口,“奴婢并不识得叶家其他小姐和薛小姐,见随着叶三小姐一起进来,便以为是叶家小姐了。”
这丫鬟反应倒是快,不过不奇怪,要是不机灵,也不会被人选中做这事了。
叶渺又问:“那我给了你多少银子?什么时候给你的?”
刚才答错差点被抓住把柄,小莲不敢再乱编,便道:“一百两,和药一起给奴婢的。”
“也放在这大红色的荷包里?”
“是的。”
“拿来瞧瞧。”
小莲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张便是。”
一个小小丫鬟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那就说明这一百两肯定是别人给的。
叶渺没有接,“张成,你闻闻这银票上有没有药味。”
小莲脸色一变。
既然和药放一起给她的,那这银票必然沾上了药才对。
张成靠近闻了闻,“没有气味。”
没有?也就是说这个小莲在说谎?
“宁大人,听到没,这个丫鬟满口胡言,她的话根本不足信!”叶青石道。
“这张银票用一张纸包住,奴婢收到后,拆开后将纸扔了,所以这张银票上没有药味!”小莲急中生智道。
虽然用纸将银票包了放在荷包里很奇怪,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数额大。
“侯爷,听到没?用纸包住所以没药味,不是这丫鬟在说谎,是宁三小姐过于谨慎。”宁重远反讽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火药味很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争执间,一道温厚的声音响起。
叶渺浑身一凛,不自觉捏紧手心。
楼梯处,一名穿着极淡紫色纱衣的少年缓步上来。
温润如玉的气质与皇家贵气完美融合,头上的白玉冠衬得他肤色白皙。
“参见二皇子。”所有人齐齐行礼。
“不必多礼。”南宫焱温和道,看到宁重远与叶青石对峙的神情,好奇问道:“二外叔祖,侯爷,发生了什么事?”
宁重远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南宫焱。
“二皇子,请为下官孙女作主!”他说着,竟然单膝跪地,痛哭流涕,“下官无论如何,也要为孙女讨个公道!”
呸,不要脸!叶青石在心里啐了他一口,有样学样,“二皇子,下官孙女冤枉!她自小身子弱胆子小,刑部那种地方岂能去得?下官年老体迈,受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宁重远道:“二皇子,阿阮出事,丢的不是阿阮一个人的脸,不是下官的脸,不是宁国公府的脸!丢的是二皇子您,和宁贵妃的脸啊!”
这话一出,整个二楼雅厅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南宫焱亦变了脸色。
宁重远的话,虽然夸张,却不无道理。
宁阮虽是宁国公府旁支,却是最亲近的一支,且宁阮天资好,与公主南宫烟关系又好,宁贵妃也很疼爱她,因此宁阮在宁家很受器重。
说她比正经的宁国公府嫡出的小姐更受重视,都一点不夸张。
现在宁阮出了事,所有人先想到的便是宁家出了事,接着便会联想到公主南宫烟,二皇子还有宁贵妃。
可不就是,丢的就是他们的脸?
这事若不彻查清楚,定会被太子那边的人当作笑话嘲笑,虽然少不了一块肉,但是难受,丢脸,憋屈啊。
“二外叔祖说的有道理。侯爷,对不起了,叶三小姐,本皇子必须带走。”南宫焱道:“不过请侯爷放心,只要查明此事与叶三小姐无关,本皇子亲自送叶三小姐回来,并登门道歉。”
这话说的很有诚意,可是,人一旦带走了,有罪没罪,还不是他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