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负责茶水点心的人,全部带上来!”
宁重远一声令下,楼主立马让人去将厨房以及茶水房将所有人带过来。
不一会,厨娘及丫鬟们战战兢兢地排成队走上来。
名叫张成的那人,走到厨娘丫鬟们身边,停一下,又继续走向下一个。
直到茶水房小莲身边。
“宁大人,就是她!她身上有药味!”张成指着小莲大声道。
“抓起来!”
护卫们立马拥过去,将小莲摁到地上。
小莲吓得不知所措,“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宁重远蹲下身,问:“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小莲苍白着小脸,“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为什么说自己该死?”
小莲害怕道:“大人既然让人抓住奴婢,说明奴婢肯定做错了什么。只是奴婢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请大人明示。”
“你倒是牙尖嘴利!”宁重远冷笑道:“之前送到这里的茶水里,你下过药吧?”
小莲脸色急变,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又来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宁重远站起来,冷漠道:“已经有人指认了你,你还敢否认?打!老夫看你交不交待!”
小莲吓得大叫,“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说,奴婢说。”
“说!”
小莲低着头,嗫嚅道:“奴婢...奴婢是在茶水里下了药。”
宁重远厉声道:“你与阿阮有何仇怨,要这般害她!?”
“回大人,奴婢一个楼里的小小丫鬟,连见宁小姐的机会都没有,何来仇怨?”
“那你为何要害她?难道有人指使你?!”
“大人说的没错,有人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在宁小姐的茶水里下药,奴婢一时贪心应下了。”小莲愧疚道:“奴婢罪有应得,请大人责罚!”
“是谁!?谁给了你银子,让你害我阿阮!?”宁重远严厉道。
“是...是...”
“你若指出那人是谁,老夫可以对你网开一面,饶你不死,但你若执迷不改,不肯指认,休怪老夫以羞辱宁贵妃和二皇子外家的罪名,治你死罪!”
小莲吓得魂飞魄散,“大人饶命,奴婢愿意指认,奴婢愿意!”
“是谁?”
小莲抬起头,手一指,“是她!”
“叶三小姐!”
哗!
雅厅内顿时又如投下一块巨石!
“你含血喷人!渺妹妹怎么会做这种事?”薛子瑶怒视小莲。
乔方子从薛子瑶身后探出头,“没错,渺妹妹不是这种人!”
说完又将头缩回去。
“是不是,审过便知!”宁重远冷声道:“来人,请叶三小姐过来。”
护卫们正要过去,忽听一道空灵绵软的声音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渺妹妹。”薛子瑶拉住她,担心不已。
同时心中又骂起叶铭,你妹妹遇到危险了,你个死人到底跑哪去了?!
“我没事,薛小姐。”叶渺微微一笑,自她身后走出,走向宁重远。
她步伐轻盈,面上含笑,不见半点慌乱,冷静自若的态度,让不少人汗颜。
要知道现在叶渺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刑部侍郎宁重远,那个手中办过不少官员的宁重远。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叶渺盈盈一拜,“临安侯府叶渺,见过宁大人。”
“叶三小姐!”宁重远不客气道:“老夫想知道,叶三小姐为何要害阿阮?就因为她在入学试上,对别人怀疑叶三小姐作弊一事,疑惑地问了一句让人产生误会,叶三小姐就要用这种龌龊手段对付她吗?”
呵呵,不愧是刑部侍郎宁重远啊,这胡乱编故事的本事,真是厉害。
本来是宁阮说她作弊,结果从宁重远口中说出来,说宁阮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几句话就为宁阮开脱,又点明她作弊一事,同时指责她是因为此事心怀不满而对宁阮下手,一箭三雕,真是厉害啊!
“宁大人在说什么?小女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叶渺眨着眼,满脸疑惑,“什么作弊,什么对付宁小姐?宁大人可否仔细给小女说一下,也好让小女心里有数。”
你不是说宁阮只是疑惑问了一句吗,那她就干脆直接说,她根本不知道作弊这事。
身为当事人,却不知道有人说她作弊,说明作弊这事,本身就是谣传。
既然是谣传,何来因为此事陷害宁阮一说呢?
若是在之前叶渺这样说,别人只会认为她故意装傻。
可她以一对四,以一对十皆赢了,这里的人,谁还会怀疑她的沙盘水平?
既然她的水平没问题,那作弊一事就不存在!
既然她说没人说过她作弊,那就一定是没人说过!
否则若有人诬陷,她干嘛不站出来澄清?
宁重远眯着眼,阴冷地看着叶渺,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丫头,怪不得阿阮会一再败在她手下!
不过你以为没有动机,这事就这么算了吗?果真是年纪小太天真!
“张成!”
“小的在。”
“叶三小姐身上,可有药味?”
张成伸着鼻子嗅了嗅,“回大人,虽然味道极淡,但小的能闻到,有。”
哗!
雅厅里的人,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既然叶三小姐没有动机,为什么要针对宁小姐?
叶渺道:“宁大人,小女仅仅是在入学试上见过宁小姐几次,没有理由对付宁小姐。”
“有没有理由,带回去审一审就知道了!”宁重远一挥手,“带走!”
几名护卫立马上前将叶渺围住,薛子瑶要冲上来,被乔方子死死拉住。
“你不要命啦!这个时候出去,被治个同谋之罪吗?与其逞强,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救。”
“怎么救?”
“我...还没想到。”
“那不是废话吗?你知道牢房有多可怕吗?我小时候瞒着阿爹偷偷去过一次,自那之后,再也不敢随便一人往衙门跑。”薛子瑶道:“光青州一个衙门就这么可怕,刑部那里只会可怕十倍百倍。”
乔方子压低音量,“那倒是,我以前听祖父说过,刑部牢房进去了多半是没有机会出来的,特别是...宁大人负责的案子。”
宁大人三个字乔方子含糊不清带过,但薛子瑶还是听到了。
事实上她也略有耳闻,知道宁重远的心狠手辣。
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那么着急。
“你不出去我出去,你别拦着我!”薛子瑶推开乔方子,朝叶渺跑去。
“哎哎哎,你是不是傻呀,你既然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万一也被抓进去了呢?会没命的喂!”
乔方子在后面喊,然后一顿脚,也跟着走过去了,“哎没办法,谁叫我是最讲义气的乔方子呢?要进去就一起进去吧,反正祖父总会有办法将我弄出来的。最多就是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多受几天罪。罢了罢了,当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薛子瑶跑过去,被宁重远的护卫拦住。
她急得大声道:“宁大人,我是青州知州薛长言的女儿薛子瑶!在我阿爹管辖范围内出了这种事,我代他向宁大人和宁小姐赔罪!我现在去请我阿爹过来,让他立马处理此事!”
宁重远看也没看她一眼,冷声道:“谁敢拦着我刑部办案,一律当成同犯带走!”
乔方子停住脚,“哎,真的要被抓走啊,以为就说说而已。那现在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很难受的呢,我这么金贵的人,干嘛要受这种罪?要真想帮她们,可以让祖父出面啊!”
乔方子想着又垮下肩,“算了,祖父那种人,要是我没事,别人他才懒得管人死活。就算是我,要不是独孙,要我给他乔家传宗接代,估计早就被放弃了。”
迟疑的脚,踩着小碎步,慢慢一点点朝薛子瑶方向靠拢。
薛子瑶见宁重远不理她,大叫:“宁大人,这里是青州!出什么事情,应该由我阿爹负责处理!”
宁重远终于看向她,神情讥讽,“薛小姐,我宁家乃皇亲国戚,宁贵妃喊老夫一声二叔,二皇子喊老夫一声二外叔祖!叶三小姐涉嫌下药陷害皇亲国戚,只怕你爹一个小小知州,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薛子瑶一时语塞。
宁阮虽是宁国公府旁支小姐,可也是皇亲国戚。
乔方子大着胆子道:“担...担...担不担得起,也...也要薛大人...亲口说才算。”
说完立马转身: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刚才那话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薛子瑶立马接口,“说的没错!宁大人,我阿爹虽然官职小,但也是朝廷亲自授予管理青州的一方父母官!在青州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阿爹都有权知道。至于能不能处理,这个我不懂,但我爹肯定懂!请宁大人派人将我阿爹喊来。”
宁重远当然不会这么做,“两个黄口小儿,浪费老夫时间!你转告你爹,若他有任何意见,可上京告御状,老夫亲自在皇上面前跟他理论。”
“至于她,”宁重远手一指,“带走!”
护卫们正要抓住叶渺时,一道威严又带着凛然正气的声音从楼梯口响起。
“谁敢带走我临安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