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疑惑不已,包括南山半山腰围观的百姓,以及各大世家的人。
只有叶海还未进入状态,啊了一声,“妹妹,我之前好像听到你跟我说小心。”
“二哥哥你听错了,我不舒服在别处休息呢。”
“是吗?”叶海抓头傻笑,“或许是我听错了?”又紧张道:“妹妹还难受吗?”
“我没事了,军医帮我看过了,二哥哥不要担心。”
叶渺柔柔一笑,随即垂下眸子,遮往眸中冰冷情绪。
当时叶海他们在阵里,受阵法影响,没人看清叶寒的动作。
她那时正将对方布的阵改成她教过叶海的阵,因而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叶寒趁着混乱,纵马朝叶海快速冲去!
叶渺心中焦急不已,以为前世叶铭受伤的事情,会转移到叶海身上。
不由大喊一声“小心!”
没想到叶海真听到了,还阴差阳错地避开,让叶寒自食苦果。
但叶渺并没想过要放过叶寒,叶海能避开,完全是运气好。
万一运气不好避不开呢?
——
突然出现几百黑甲,参加腊八战的少年们迷茫,百姓们迷茫,凉亭里赵怀安等人亦茫然。
直到一抹宝蓝色的俊逸身形突然出现,亭中人先是一愣,接着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程世子。”
“程世子好。”
“程世子?”赵怀安皱起眉头,“你这是何意?”
他语气有些不客气,毕竟没有通知一声就带着兵出现在他管辖范围内,任谁也不会高兴。
俊美似仙的少年随意往亭里一坐,动作流畅,贵气浑然天成。
只见他眉眼轻轻一挑,带笑的星眸光芒闪耀,整个人便如画卷般,风流无限。
然而若细看那眸子深处,却是寒凉一片。
程烁一手支着头,一手随意拿起桌上的糕点往嘴里一塞,懒洋洋道:“奉皇上口谕前来办点事。”
皇上口谕?没有圣旨谁知口谕是真是假?
赵怀安哼了一声,“程世子,下官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程烁似笑非笑看向他,“赵大人,你这是质疑本世子假传皇上口谕吗?”
赵怀安不卑不亢道:“下官不敢。”
“不怕实话告诉你。”少年忽而一笑,笑容几分邪气,“你猜对了,皇上确实没有口谕下来。”
赵怀安面色一沉,“程世子这是耍下官玩吗?谎称有皇上口谕,这可是欺君之罪!”
凉亭里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证据确凿,看你如何抵赖!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亭子里那些世家族长们,只恨不得自己此时能凭空消失。
一个是平南王世子,一个是赵国公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们谁都惹不起!
少年漫不经心道:“皇上确实没有口谕下来,不过本世子可以将它变成真的,赵大人你信不信?”
“你...”赵怀安浑身轻抖,早知平南王世子嚣张不可一世,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没有圣旨,恕下官...”
“你可以拒绝,本世子也可以立马派人进宫向皇上讨个口谕。不过...”少年眉毛轻挑,“这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若误了军机,赵大人你确定你和你的国公爷,担当得起吗?”
“你...”赵怀安再次气得颤抖。
皇上对平南王世子的宠爱,全武国皆知,只要他程烁想做,没有他不能做的事情。
若真误了所谓军机大事,程烁往赵国公身上一推,赵国公当然不会有事,但他这个布政使,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赵怀安才不会这么蠢,让人明目张胆地推锅!
赵怀安情绪平静下来,“既然是为了军机大事,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世子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尽管开口,下官定会全力配合。”
“有劳赵大人。”
程烁随意一挥手,随从余冲朝下道:“开始!”
几名黑甲头领迅速行动,将一叠纸送到叶铭以及苏向阳几人手中,然后由他们分别传下去。
叶海分到一张,一旁的叶渺看了一眼,恍然大悟。
半山凉亭外,余冲大声道:“此为燕国在山海县前布下的奇阵,若有人三日内能破得纸上阵法,重赏!若阵法不破,所有人必须三日后方可离开!”
怪不得准备了那么多粮草药材,原来一早就有预谋!叶渺心想。
半山腰凉亭里的人也想明白了,赵怀安看了一眼薛长言,冷哼。
原来早就串谋好了。
少年好整以暇道:“是本世子让堂姨父不要说的,毕竟这是军机大事,岂是人人能知?”
意思是嘲讽他赵怀安不配知道了?赵怀安暗中冷笑。
百姓们窃窃私语,“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是要破阵!”
“破阵怎么会找这些公子哥们,难道不应该是去太中学院吗?”
“管他呢,咱们看好戏就是了。”
“不过你没听到吗?要三日啊,难道你打算三天三夜都待在这?”
“这么冷的天...冻死个人了。”有人打退堂鼓,“算了算了,反正阵法什么的我也不懂,还是早些回去吧。”
“就是就是,白天还好,晚上可冻死人了。”
听说要三天,不少百姓都走了。
大冷天的在这山里待三天,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
普通的百姓们都受不住,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们,更加受不了。
个个怨声载道,嚷嚷着要离开。
“我们还没学阵法,把我们困在这里有什么用?”
“你们有破不了的阵法,应该去找太中学院的夫子学生,找我们有什么用?”
“快让我走,我脚受伤了!要是瘸了,你们赔得起吗!?”
——
凉亭里的人知道后,也炸开锅了。
“这不是胡闹吗?他们怎么能破阵?”赵怀安道。
程烁扭头问:“曲夫子,太中学院收到阵图多久了?”
曲问咳嗽一声,“五日了。”
“破了没?”
“咳,还在参详中。”
“听到没?赵大人。”少年懒洋洋道:“上京以及各学院四日前已经收到阵图,至今无人破解。”
赵怀安反问,“连各位阵法大师都破解不出的阵图,这些未曾习得阵法的少年们,如何能破解?”
“这是本世子的事,不劳赵大人挂心。”程烁道:“赵大人愿看就看,不愿看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真是目中无人!赵怀安气得吹胡子瞪眼。
“下面有人手脚受了伤,若出了什么事,程世子赔得起吗!?”
“赔得起。”
——
旁人不懂程烁为何会选这些少年们来破阵,叶渺却是懂的。
前世她跟着便宜师傅初初学习阵法的时候,师傅就用这张阵图来考她。
她当时一脸懵,问师傅为什么不教她就考她?
师傅道:“因为第一个破了此阵的人,正是一个不懂阵法的人。”
第一个破了此阵的人,是山海关一名被派去绘制阵法的士兵。
不过那个士兵也不算是真正破了此阵,他只是无意进入阵中,又无意走了出来。
至于如何走出来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阵法图绘制好后被传回上京以及各书院,许久都无人破解。
无数精通阵法的人无法参透,而一个不懂阵法的士兵,却曾在无意间看破。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后来程烁经过细问,得知那名士兵并不是普通士兵,而是一个世家里资质一般的公子哥。
因为考不上学院,便走了从军的路子谋出路。
程烁受到启发想出一个办法。
恰逢青州腊八战,参加者千人皆是青州世家子弟,听过见过阵法却不懂,跟无意间走出阵法的士兵十分相像。
程烁便前来青州,直接找薛长言帮忙。
不过前世最终破了此阵的人,并不是这里上千少年中的一人,而是太中学院的孟悠然。
孟浅月的侄子,孟茵的大哥,孟悠然。
一个让叶渺今生想起来,依然十分讨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