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反正就是觉得你哪里又不对劲的地方,但认真去想,却又想不出。”
“那还是你的感觉有问题。”我说:“我自己什么都没有感觉,我很正常啊。”
“或许是我的感觉出了问题吧,也或许是因为孙书纪夫人一闹事,加上出了赵大健的事,让我的思维有些混淆混乱导致的吧。”
“孙东凯老婆的事,你不要多想了,那事就算是过去了,已经平息了,就当没那事好了。”我安慰她。
“说是这么说,但你觉得我能轻易不去想吗?唉。人言可畏啊,我可以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但短时间内是做不到一点不去想的,还有赵大健的事,如果不牵扯到你,我或许不会去多想,可是,这事竟然和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竟然是受害者,我无论如何想不到当年你竟然遭受了如此的劫难,想起来,心里就感到很难过,还很伤心。”
我的心里又涌起一阵感动:“你的感受我能理解,其实我又为你现在的感受感到欣慰和幸福,我知道你的心里是很关心我牵挂我的,能被一个人如此牵挂,我很知足。”
她沉默了半天,突然说:“你真的是现在才刚知道赵大健指使人抢劫你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问?你在怀疑我什么?”我反问她。
虽然如此反问,但我不由心里又赞赏她思维的敏捷和敏锐。
“我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觉得这事很巧啊。”
“这有什么巧的?那两个摩托党当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惯犯了,被抓住是早晚的事,既然是惯犯,就要交代之前的案子,自然就会交代出这事了。然后,你看,赵大健以为天衣无缝瞒天过海早已太平无事的老黄历又被翻出来了。”
秋彤看着我:“你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案子还能破?”
“呵呵,你说呢?”我既不想肯定也不想否定。
“我想是。”
“你说是那就是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做了坏事,早晚是要被报应的,唉,这个赵大健……”
“你在为他惋惜?”
“不可以吗?”
“可以。”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时的糊涂酿成了今日的身败名裂,都是教训,虽然我对他的作为感到十分痛恨,但还是为他今天的结果感到有些惋惜,当然,这也许是他命运的必然,他那样的性格,即使不在这个问题上出事,早晚也会在其他方面出问题。性格决定命运,注定的吧。”
“是的,注定的,早晚他会走到这一步。”
“你现在对赵大健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感受呢?你恨不恨他?”她问我。
“反正我不爱他。”我回答说。
“晕,这话说的,我当然知道你不爱他,看来,你心里对他其实是憎恨的了。”
“不可以吗?”
我知道自己此时对赵大健的憎恨更多是来自于他对秋彤的作为,对我的成分其实不大。
“可不可以我说了不算,我左右不了你的内心。”她说:“不过,其实我想说,既然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必再和他纠结了。”
“可以。”我说。
“人生就是这样,凡事不必斤斤计较,让自己怒火攻心。生年不过百,常怀千岁忧;百事从心起,一笑解千愁。”她说。
“呵呵,秋书纪,你又在给我上课了。”我说。
“不敢当,让易总笑话了。”她发过来一个笑脸。
“但我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我其实很多时候经常会想起你说过的很多话,不管是在现实里还是在空气里说的,都经常会想起。”
“我们在现实里,其实也是在空气里。”
“但是在空气里的时候,似乎就脱离了现实。”
“你这话其实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宁愿这样欺骗自己,我愿意。”
她沉默了。
“其实我知道你也愿意,其实我知道你也是如此。”我又说。
一会儿她说:“空气里的我和你,虚拟世界的亦客和浮生若梦,已经成为了过去,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我,我们,只能选择现在,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这都是现在决定的。”
我的心轻轻颤抖,说:“过去无论你承认不承认,都是存在过的,都是来过的,都是会留在记忆里的,现在我们无法逃避,只能面对,未来,不管你怎么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只是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而已。”
“你终究是个理想注意者。”她发过来一个叹息的表情。
“你难道不是吗?你难道就没有梦想和理想吗?”我反问她。
“我承认我曾经有,但我宁愿让它们不要出现在我的意识和脑海里,我或许不愿,或许不敢面对它们,我宁愿让自己抛弃梦想,舍弃理想,做一个理性的现实注意者,我知道自己无法逃避现实,我只能活在现实的空气里。”她说。
“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就是我的空气,就是我的呼吸。”我叹息了一声。
她一直沉默着,良久,头像变成了灰色,她下线了。
我默默地看着她变成灰色的头像,心里涌出难言的滋味,默默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清冷的夜空,深邃的夜空里一轮明月正在升起,月色皎洁,夜空清澈,月亮周围,看不到一颗星星,她显得如此孤寂。
次日一大早我就去了单位,不过没有上楼,在大厦一楼大堂找了个角落坐在那里。
8点刚过十分,接到了孙东凯的电话:“9点跟我去一趟旅顺口,到他们区委宣川部去转转。”
我答应着:“好的。”
放下电话,我在楼梯口处转悠,正好遇到了关云飞,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关部掌!”我主动打招呼。
“哦。易总,易主任,小易同志。”关云飞看到我笑起来。
“这么早你来这里是——”我说。
“省里有客人,我来陪客人吃早饭的,刚吃完。”关云飞说。
集团大厦上面几层是办公区,下面是酒店,办公经营两用。
“哦。”我点点头。
“你不上班在这里晃悠什么?”关云飞说。
“呵呵,我在等个人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