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我依旧不知道老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有多深奥的关系和背景,我只是知道他似乎面对任何危险都坦然自若都从不慌乱,似乎他只是一个退役的商场老叟,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爷子,但似乎他又是一个十分神秘的人,似乎他具有十分巨大的能量和能力,只是他轻易不去动用。
眼前的老黎让我感到困惑感到未知感到神秘,但当我这样感觉他的时候,却又忍不住认定他其实就是个十分简单的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因为他在我面前的表现实在让我无法把他和大隐于市的高手联系起来。
老黎实在太普通了,甚至显得有些老态。
我眼神直直地看着老黎。
老黎看着我笑了:“小可,这么看我干嘛,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到底是谁。”我喃喃地说。
“我就是我,我是三水集团的创始人,我是你爹。”老黎风趣地说。
“额。除了这些,还有吗?”
“还有,就是我是夏季的爹,是夏雨的爹。”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你说呢?”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老黎。
“我说。木有了。”
“一定还有!”
“哦。如果还有的话,那我就是以后夏季孩子的爷爷,是夏雨以后孩子的外公。”说到这里,老黎的眼皮突突跳了一下,接着又笑。
我忍不住笑起来:“你想的够长远了。”
“当然,你以后的孩子也可以叫我爷爷。”老黎说。
“为什么是也可以呢?”
“因为……”老黎的眼珠转了转:“因为你不肯做我儿子啊,所以只能是也可以喽。”
老黎的解释似乎有道理,说得过去。
和老黎分手后,我回到集团,孙东凯不在办公室,估计还在不知哪个窝里醒酒。
我虽然不知道,但他的驾驶员肯定是知道的。
我去了秋彤办公室,她正在看报纸,沙发上放着一条围巾。
“你买的?”我问秋彤。
“曹总刚走,这是她买了送给我的,她说上午和孙书纪家属一起去逛银泰了,看到这条围巾很漂亮,就买下来了,说是和我很适合。”秋彤说。
我拿起围巾看了看,然后放回去,说:“曹丽送你礼物,不安好心。”
“呵呵。也不能这么想人家,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不能赚人家的便宜,我正琢磨着买个什么礼物回赠给她呢。”秋彤说。
“可以,不赚她的便宜。”我说:“这个曹丽,鬼心眼多了,你要格外提防她,在她面前说话做事尤其要注意,不要被她抓住什么小辫子。”
“我没有扎小辫子啊,怎么抓呢?”秋彤呵呵笑着。
“严肃点,我说的是真的!”
秋彤不笑了,点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会尽量注意的。”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说了一句。
秋彤的眼神有些黯然,垂下眼皮。
“问你个事。”我压低嗓门看着她。
她抬起眼皮看着我:“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现在还在和季书纪保持联系?”我说。
秋彤没有说话,看着我。
“你到底和他在捣鼓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说。
秋彤沉默了片刻,接着摇摇头,轻声说:“我的事不需要你掺合,我们没有做任何坏事,我们做的事,早晚会大白于天下,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我不会告诉你。”
“不行,你得和我说!必须说!”我蛮横地说。
“我说了我的事你不要掺合,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事情,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对我讲话态度如此蛮横无理,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需要你来过问。”秋彤的口气变得有些强硬。
极少见到秋彤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我一时怔住了。
秋彤看到我发怔的样子,缓了口气,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真心感谢,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多关心关心海珠,将精力放到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上去,我的事,我的路,我自己做,我自己走,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事该怎么走路。
我们之间,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该面对的都要用责任和勇气去面对,一味的侥幸和拖延都是徒劳的,现实就是现实,我们都必须要面对现实。以后,我们可以做很好的同事,做很好的朋友,但,仅此而已……”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分明看到秋彤的眼睛有些发潮,而我的眼睛此时也不由潮湿了。
我知道秋彤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我知道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的真实感受。
祝福和祝愿,本能和本性,痛苦和挣扎,迷惘和彷徨,无助和无奈,凄凉和凄苦。
我愣了半晌,不想继续呆下去让她更加难受和痛苦,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出了她办公室。
快下班的时候,我给孙东凯打了个电话,很快接通了。
“孙书纪,你休息好了?晚上还有没有什么安排?”我说。
“呵呵,小易啊。”孙东凯似乎对我主动给他电话问候他感到很满意:“我早就醒了,只休息了一小会,我现在正在部里这边上班呢,晚上要参加部里的一个招待饭局,你没事了,下班吧。”
“那好。”我挂了电话,然后坐在椅子上,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黑了,外面走廊里也安静下来,大家都下班了。
我在黑暗中独坐,一直就那么独坐着。
这一刻,我的脑子似乎停止了思维,我让自己处在一片空白和麻木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黑暗中手机铃声十分刺耳。
我摸起手机,方爱国打来的。
“易哥,她到了。”方爱国低声说。
“谁到了?”我一时没回过味来。
“章梅。”方爱国说:“林亚茹亲自带人一路护送过来的。走的陆路。我们刚在高速出口和他们会合,正一起往市区走。”
我站起来,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在黑暗中深深呼了一口气,章梅,章梅又来了。
半小时后,在预定的地点——明珠大酒店的一个套间里,我见到了章梅。
房间是我安排方爱国早就订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