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如今仔细回想,才突然醒悟。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起,有些东西,就已经开始萌芽了,就已经在他心底扎根了。
只是当时的他,对于那一切,并不是很了解,也并不是很清楚,一味执拗的恨着,恨过往,恨曾经,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
雨中漫步。
当时的情,当时的景,还有当时的人。都是相当浪漫的。
但浪漫一时爽,等俩人从外面回来时,病秧秧就开始咳咳咳了。
他前些天自己闹脾气,赌气,在地上打地铺。原本家有小神医,这点小病小痛算不得事儿,但问题是他这个娇娇的小性格又把他自己作病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董惠莹正在屋外熬药,就听见病秧秧咳的更加厉害了。
他咳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子咳出来一样。
她赶紧起身,冲进屋里,就看见病秧秧一副浑身无力的模样背靠着床头。
他皮肤很白,日常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而今脸颊竟变粉了,她伸出小手,在他脑门上摸了一把。
果然,好烫!
真的是又急又气又心疼,“你等我一下,我去打点冷水帮你擦擦脸。”
淑玉正要回话,忽然又是一串猛咳。
他掩唇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生病的滋味真的很不好,这令他想起从前。
而今能在阳光下走动,能吃一些自己爱吃并且想吃的食物,这在以前是他就连想象都不敢想一下的奢望。
而这一切,全是她为他带来的。
他微微攒起了眉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等董惠莹端着一盆冷水从外面回来时,便见淑玉一副暗暗思忖的模样。
“嗯?”这是怎么了?
她弄湿了一条脸巾,拧水之后,把脸巾折叠整齐,敷在他雪白的额头上。
“在想什么?”她问。
淑玉咽了咽喉咙,回想着不久之前,在这个屋子里,她肉麻兮兮地喊自己“二爷”,而当她提起她自己的名字时,她自称的,并不是大宝、宝儿这种称呼。而是……“惠莹?”
淑玉轻缓地道出这个名字。
似乎很久以前,自从她的性格发生转变之后,便总是自称为“董惠莹”这个名字,并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粗俗,不再暴戾,一切慢慢变好,她本人身上也发生了近乎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外,淑玉又想起另外两件事。
他们一家人曾在青峰郡住过,当时大哥买下一个宅子,云鸽那女人嫌宅子太破旧,便带着红飞等人修整了一遍,后来又为那座宅邸取名为“紫园”。
但是紫园里面,他们一妻六夫,一家七口住的院子,却名为“喜惠院”。
喜的是谁,而那个惠字又是在指谁,这很显而易见。
淑玉又想起,他曾不止一次听孪生弟弟淑君唤妻主为“小惠”,而大哥则是单唤一个“惠”字。
淑玉思量着,以前并未留心的种种细节,逐渐清晰起来。
他忽然攥住她的手,“你……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么?”
“嗯?”
她满脸糊涂,“我们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