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来自塞外的女人,既然敢劫狱,就代表她们早已把自己的生死之置于度外。但劫狱时死人是正常的,可而今赵婶突然冒出来,还杀了她们的人,这就不可忍了。
塞外的女汉子拔刀冲向了赵婶,赵婶心够狠,但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是真的很不够看,几乎没用多久,便被其中一人制服,刀也架在了脖子上。
赵婶被人踹了一脚,她腿弯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声音单是听着都教人疼,实在是跪的太狠了,也跪的太重了,像是膝盖骨都快跪碎了一样。
“赵婶——!”何素惊呼出声,赵婶的脸色有点苍白,事已至此,她知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我无愧于何家,无愧于老东家!”
之后,她引颈待戮。少东家怕是个傻的,凤血是戏子,分明不过一介外人,竟在少东家心中占据那般重的分量。赵婶心中有一天枰,曾经何素为凤血而厌弃她,甚至想要处置她,只是裴玉回来的太快,一回来便使何府洗牌,往日曾在何府干活的下人一部分人死了,一部分人被撵出了何府。
她那时投靠于裴玉,又岂是当真只为了自己的前程?她是看的太明白了,知晓何素在裴玉那里得不着好处,表面依附于裴玉,实则暗地里接济着何素。但何素不懂这些,她只一味地怨她,却从不曾想过;以裴玉的忽视和冷待,若非自己照看着,怕是何素早已饿死在何府之中。
她无愧于心,无愧于何素。若单单只是为了何素这个人,她不至于搭上自己的性命,但她始终记得当初老东家对她的知遇之恩,要不是老东家心善,她姓赵的一家也过不上后来的好日子。
赵婶笑了下,“我已尽力,你好自为之!”
刀起刀落,一颗人头抛飞而起,血溅一尺多高。
何素离的比较远,但也清晰看见了这一幕,那些血色冲击着她。
“啊——!!”她抱头尖叫着,忽然想起年幼时,当爹娘在世时,娘忙着打理生意没空管她,她骑在赵婶的脖子上,赵婶哄着她,逗她笑,给她买小零嘴儿。
后来爹娘过世了,那是她最艰难的一段日子,也是赵婶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关心她的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可能是这些年经历的人事物越来越多,她的心,也不再像当初那样了。
“为什么?”
跳下板车,何素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赵婶是来救我的,她是为我而来的,你们为什么要杀她,凭什么要杀她!??”
“凭什么?就凭我们的人死在了她手中!”
一女子大手一挥,不耐烦道:“把她绑上,嘴堵住,她太聒噪了!”
何素挣扎着,但奈何力气比不上对方,没一会儿便被对方制服了。
她被押上板车,赶车的人换了一个,而身后的夜色中,只留下一具尸体,是赵婶的。
至于另外一具被赵婶一箭射中胸口的,则是被这些人戴上,再度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