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时候,娘厌憎他,爹说:“没事,有爹在呢。”
因为他随了爹,从小就长得黑,容貌也不够精致,村子里的小孩也不爱和他玩。爹说:“没事,爹陪你玩。”
还有好多好多类似的事情。
后来……
“不能再陪你了,不准哭啊,你看,等爹走了,你还有哥哥弟弟呢,要照顾好宣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然后,爹就死了。
爹以前说过,要一直一直陪着他,爹会把他举起来,让他坐在脖子上,爹也和他说,要看着他长大。
但在生死面前,所有承诺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爹没做到,那些曾许下的诺言没能实现。
妻主说,不会不要他,不会离开他。
但是他想,他怕她忘了,他得一遍一遍的提醒她,免得有一天,她像爹那样,忽然之间就没了,忽然之间,就再也见不着了。
***
董惠莹哄了他好久,男人似乎振作起来了。稍微一用力,就把她抱到床上。他想要做那事,却被她拦下了。
“今晚好好休息。”
“睡不着。”白天睡多了。
“那就躺着,”总之不能再浪了,否则他的身体真的撑不住。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模样仿佛是在问,她难道不想要吗?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她忍俊不禁,捏着他脸颊往两边拉扯,然后才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想起我有一种蛊,可以捏成小药丸,吃了这个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她爬起来拿起一个小瓶子,当着他的面儿倒出一颗小药丸放入了口中,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瞧我多聪明,快来夸奖我。
他瞅了她一眼。
模样竟像是有些哀怨的。
莫名的,有一点失落?
“好啦!”
揉揉他的头,“这种事要懂得节制啊,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哦……”
于是,一夜无话。
然而从第二天开始,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洪香君来找董惠莹,拍了一下小妻主的肩膀,小妻主却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她拿不住碗,当啷一声,幸好这是铁碗,不是陶瓷的,不然非得碎一地不可。不过饶是如此,碗里的汤汤水水也全都洒了一地。
她本来是用筷子的,但居然开始用勺子了。
而且她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也有点变了。不是不好吃,但似乎不够美味,比起从前似乎差了点什么。
洪香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我很好!”
“好?”
洪香君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手上有个细小的伤口,是切菜时切出来的,但她自己没发现。
“不对劲,你这样子怪怪的,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你胡说什么?”
“看看你的手就知道了。”
“不就是有个小口子吗?多大点事,至于一惊一乍的吗?”
“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我刚才抓你手的时候,我很用力的攥着你的手腕,你看,你手腕红了一圈儿,但你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这正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