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逸宣面上含笑,“四哥身体有点不舒服,今日便先回去歇下了。这是今日云神医拿给四哥的软膏,说是涂抹在身体上,再按摩一番,能让您身子好受不少。”
董惠莹脸上热了下。
逸宣将软膏交给妻主,之后便微笑着合上了房门。
他转身往回走,路过四哥的房间时,步子一顿,之后推门而入。
梁浩铭正坐在一把凳子上,鼻子下面糊满了鼻血,还塞着两团小布条,却依旧是副木木愣愣的模样,但胯下的帐篷却支起老高。
逸宣:“……”忽然有些想笑怎么办?
四哥……
四哥还真是可怜呢。
***
天还没亮,梁越宁就醒了。他平时是个睡觉比猪还死的人,一旦躺下就算打雷也吵不醒他,但这一宿他似乎只眯了一眼,就又醒了。见天还黑着,然后又眯一眼,又醒了。
就这般反反复复,他这一宿至少也得醒来十多次。
直至这一次,天还是没亮,但他也躺不住了。爬起来穿上一件黑棉袄,然后又披上一张被子从屋里出来。
屋子外面有台阶,总共两阶。他坐在石阶上,只见满院子全是一副白雪皑皑的模样,在月光之下,雪面像是闪着粼光一样。
他两只手凑在嘴边,呵出一口白汽,然后又搓了搓手掌,这才呆呆的仰起头,望向无垠的夜幕。
夜色像一张黑色的绸缎,上面点缀着璀璨明亮的寒星,也衬得这冬日之夜更冷,也更加寂寥了几分。
等天亮之后,就是正月初五了。从初一那天他就开始盼啊盼啊,几乎是度日如年的。有时候他也不禁在想,为何自己是老五呢?如果他是大哥、二哥、三哥,甚至是四哥,都可以的。
是不是就可以早一些去妻主屋里了?
就这般一日日的过去了,等好不容易熬至初四这天时,他开始坐立不安,甚至睡不好觉,心里盼着天快点亮,可这该死的天就想好像是存心和他作对似的,他醒过来好多回,它还是黑的。
越宁喜欢看星星,他记得当初他被娘扔在镇上,他那时年纪太小,不太认得路,亦不知家在何处,他饿着肚子,被乞丐欺负,也因身上脏乎乎的,被路过的大人们嫌弃。
他饿的最狠的时候,甚至抓着泥巴往嘴巴里塞,有一天晚上他肚子火燎燎的,好痛好痛。
但他没有办法,痛也只能忍着。后来他发现一个小窍门,只要他不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肚子,想点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痛就能减轻一点。
那天他抱着肚子蜷在冷冰冰的大街上,看了一整晚的星星,直至最后也不知是疼的虚脱了,还是冷的不行了,他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后来他被带回家,因为吃过泥巴病了一阵子,娘嫌他麻烦,他也不在乎了。每当娘给他脸色看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河边,在小山坡上,在房顶,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他就看星星,只要一看,心就能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