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他掏出一只小药瓶,神情极复杂地轻轻摩擦,眸中有很深的怀念,很深的眷恋,也有很多很多的忧思想念。
之后,他耷拉着脑袋,身影徐徐融入了人海中。
又过了几日。
马车行至青峰山下,忽然车夫喊道:“哎呀,咋有人躺在这?”
沈秋阳掀开马车的帘子,一眼便看见曾有过两面之缘的男子,正昏迷在地上人事不省,脚腕上有两个血洞,正在流淌紫黑色的血液,至于男人的手中,则是攥着一条已经被他掐死的毒蛇。
一人一蛇,一个奄奄一息,另一个则是早已死透了。
苏浪这少年有一副乖戾的性子,时晴时雨,喜怒不定,但此刻他却当机立断跳下马车。“走,过去看看还有没有救!”
沈秋阳也跟了下来,她神色怪怪地瞄了苏浪一眼。或许是苏浪这份善心有些出乎自己的预料,但对于此事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曾经沈秋阳跌下山崖,虽命大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当初要不是遇见恩公,或许这世上早就没有她沈秋阳这个人了。
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绝境,便不懂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
巧的是,苏浪和沈秋阳有着相似的经历,当初侯二当家暗中勾结官府的爪牙,使苏浪被围堵,那一次算是险死还生,若不是遇见师爷,兴许他苏浪早已沦为阶下囚,更没准已被扣上数顶罪名斩首示众。
师爷对他有恩,这孩子身世不好,是个可怜人,因为从小到大没受过太多关爱,因此哪怕只要旁人对他有一星半点的好,他便把旁人放在自己的心尖上。
他并非不明事理,在成长的过程中曾差点长歪,却被师爷及时的扭转过来。
他心里明白师爷拿他当弟弟看来,对他的教诲也是在为他好,正因如此,他对师爷越发依赖。师爷也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苏浪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见人还有气,于是捏了捏男人的人中,但男人中毒很深,嘴唇上方已被苏浪摁出了印子,却仍是沉沉的昏迷着。
沈秋阳想起自己下山之前,小惠曾塞给她一些瓶瓶罐罐以备不时之需,眼下正好能派上用场。她记得那堆瓶瓶罐罐里,便有一些伤药,以及用来解毒的丸子。
她翻出几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解毒丸塞进男人口中,之后又用一把匕首,在男人的脚踝上划了个十字,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把毒血挤出来。但就在这时,昏迷中的男人呻吟着,悠悠醒来。
这人正是梁越宁。
妻主的离家出走,对他而言是个相当之大的打击,他食不下咽,自从那人走后,他便四处找人。
他一开始是在太行镇四处打听,后来又去其他的城镇,整整四个来月,一刻也没停歇过。
他用双脚丈量天下,在寻人的过程中,问哑了嗓子,脚底磨出了血泡,嘴上也起了燎泡,无暇注意自己的形象,常常被人当做乞丐,被人轰赶,被人嘲笑,甚至有人认为他是个疯子,撵他,骂他,招来不少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