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莹所在的这个位置并不是很醒目,嗯,一点都不起眼。
这时老鸨又塞来几名头戴笠帽的男子,董惠莹瞥了这些人一眼,便听人低声道:“哎呀,完了完了,来晚了。凤公子是不是已经唱完了?我娘叫我来学曲儿,这凤公子是天青楼的招牌,哪怕只是学来个一二分,也足够我日后用的了。”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曾听见,凤公子说他今日之后,就再也不唱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鸨哥闻言一乐,还能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是在找场子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何素,心道,前些日子这位何娘子出了趟院门,家中侧夫高见来天青楼闹事,不仅伤了凤血,还砸了凤血的琵琶。
凤血这是心有怨气啊。
至于,不唱了?
这——不可能吧?
凤血家中有个孪生哥哥,那人是个病秧子,每年都需一大笔钱治病,当年凤血之所以来天青楼,连男儿的声誉都不要了,便是想着多赚点钱帮病秧子看病。
但刘鸨哥的心里还是很不安,大抵是因为凤血的神色太认真了。
刘鸨哥攥了攥拳头,这时台下已经炸开锅了,他赶紧冲凤血使了个眼色。
凤血眉目忧伤,他分明看见了,但视若无睹,这更叫刘鸨哥着急了。
莫不是,真的?
真不想唱了?
***
“凤血能有今日,全靠诸位的赏识。前几日,高郎君闯进天青楼,砸了我谋生的家伙,至今我后背两道刀伤未愈。但若只是如此,我区区一清伶戏子,也能忍下。可我凤血也是有家的人,今日一早,高郎君找上我家妻主,指控我不知检点,若非妻主大度,恐怕凤血已被收监,再过几日便要被官差送进军营。”
他哀婉的轻叹一声,“这曲儿,不能再唱了,真不能唱了。”
梁淑君早就有过这种念头,但之前要给老二看病,要为老二请大夫,就算吃上再多苦,他也可以吃苦当吃补。
以前,因为自己在天青楼唱曲,妻主曾闹过不少次,活像是自己和人苟合,背着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但当时他懒得搭理妻主,因为董大宝这人属于没事也能闹出事情的性子。
可是最近,妻主性格变了。也正是因为她变了,他才必须得收敛。不然若是真的惹恼了妻主,他们一家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安稳日子,恐怕又要付之一炬了。
梁淑君并不知董惠莹在场,他弯了弯唇角,最后深深的,向众人深鞠躬,然后在一片嘈杂声中,他走向幕后。
何素惊住了。
“高郎君?”
她抽了口冷气,接着,一把拽住一名小倌,问:“那高郎君是何人,可是我家高见?”
铁海兰眉梢一挑,眸中流出几分趣意。
小倌战战兢兢的回答,“回何娘子,正是您侧夫高见。”
何素攥住了拳头,“他胆大包天!”
这名素雅的女子,而今气的脸色铁青。
她忽然起身,笔直的冲向刘鸨哥。“我要见凤血!”
刘鸨哥一副快哭的表情。
“哎,可以可以,何娘子啊,您是咱这地方的熟客,您可得帮我劝劝凤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