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应该就是令狐平雪摔下来之前划破小腿的铜铃,但这不是她摔下来的关键。”
满月记得,当时她的余光是看向大鼓的,令狐平雪那时在做的也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不过是普通的旋转,如果真是她自己脚下拌蒜掉下来的话,也应该是手臂或是肩膀先碰触这里,而不是小腿受伤。
只有当她小腿突然受到外力才会脚下一软滑倒之后摔下大鼓。
鼓面完好无损,里面也不像放了什么东西,如此一来,便跟她之前猜测无疑,令狐平雪是受了外力伤害才摔倒的。
“你这个丫头跑这里来做什么?鬼鬼祟祟不安好心!”
这时,大殿外响起二夫人指责的声音。
“回二夫人,奴婢在此等候我家小姐。”惜梦故意提高了音调,好让里面的满月做好准备。
“你去看看。”满月低声吩咐凝静。
“是。”凝静点头应了,急忙走出去。
大殿的门甫一开启,二夫人立刻伸长了脖子朝里面看来。
却见走出来的是凝静,二夫人脸上疑惑更重。
“二夫人,我家小姐在帮王妃查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遗漏在此,若是找的差不多了,王妃想今晚就离开安平王府回侯府。”
凝静按照满月之前的吩咐开口。
二夫人抬眼朝里面看了眼,见满月缓缓走出来,二夫人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话里有话的问道,
“安平王府这么多下人,王妃要找东西不会派别人吗?怎么这等小事还要你亲自动手呢?”
二夫人一边说着,趁机想要走进去,满月却是快一步站在了门口。
满月飞快一眼,上下打量了二夫人。
“二夫人,姑姑吩咐了,这里暂时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昨儿二妹才受伤了,二夫人还是尽快回去照顾的好。凝静,关门!”
满月挑眉,沉声吩咐凝静。
其实这里她已经检查过了,里面再无可以。但人终是被好奇心所累,满月越是阻拦,二夫人就越加好奇这大殿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二夫人视线越过满月看向她身后空旷大殿,可才看了一眼,大门就被凝静和惜梦关上。
二夫人心有不甘,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用你提醒我,我自然也要回去照顾平雪了,只不过平雪的腿恐怕是要在这里多留一天了。”二夫人看似随意的开口。
“反正满月也不赶时间,这就去告知姑姑此时,想来姑姑也不会急于一时。”满月故意留给二夫人她不放心的感觉,如果二夫人要留下,她这边则是无所谓的离开,那二夫人不会轻易进来大殿,越是如此,二夫人越加怀疑这大殿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二夫人离开之后,满月带惜梦和凝静去了令狐泉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令狐泉拿着一副字画发呆,满月进来站了一会,令狐泉都没反应过来。
满月隐隐看到字画是一年轻女子的画像,女子站在荷花池遍,满池荷花清丽悠然,年轻女子秀丽端庄,旁边题字则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满月不动声色的轻咳了一声,令狐泉抬眼看着她,淡淡道,
“早就知道你来了,只是难得看得如此入迷,突然不想被打扰罢了。”
“姑姑,那满月……”
满月隐隐猜到这画像应该是跟逝去的安平王有关。既然姑姑怀念安平王,满月也不想打扰她。
“无妨,如此怀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坐吧。”令狐泉挥手让满月坐下,视线却没离开手中画卷。
“画中女子是姑姑吧。这背景……似乎就是后院的荷花池。”满月淡淡开口。
令狐泉点点头,眸光闪了闪。
“王爷出征前最后所画,那之后,他为了皇上挡了一刀,就此……再也回不来了。”
令狐泉和安平王伉俪情深,只可惜不能相伴到老。
“满月,其实……你不曾想过离开这里吗?带着惊烈离开京都,去往平和单纯的地方生活。”令狐泉抬眼看向满月,眼底的深意一时令满月动容。
“想过。但不可能。”满月实话实说。且不说她这一世挟裹着惊天秘密和恨意回来复仇,即便不是,她又能轻松离开这里吗?
“即便你不走,留下来又能如何?你也许也会找到一个视你如珍宝的男子,但之后呢?就能保证相伴一生吗?如我和王爷,即便已经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却还是敌不过皇权涌动变化莫测,那场行刺,本就不是冲着皇上去的,即便刺客再无能,死的也不会是皇上!”
令狐泉此话一出,满月瞳仁微微收缩。
“姑姑,你的意思是……刺杀的目标就是王爷!”
满月不可置信的看向令狐泉,面上却在极力保持平静。
令狐泉选择在今天告诉她这个惊天秘密,必定是还有其他原因。
“满月丫头,你很聪明,遇事也足够冷静沉稳,但我想告诉你的,京都这趟水远比现在能看到和能想到的要复杂可怕的多,很多你以为已经是事实的,却往往隐藏着巨大的欺骗。”
满月离开令狐泉的院子,按照规矩,应该是老夫人的院子请安了。
这阵子她每天都会去老夫人院里请安,每每老夫人见了她都是低垂着眉眼,一副恨不得她下一刻就彻底消失的表情。
二夫人的脾气看似是比之前温顺了很多。
但如今她在侯府已经渐渐失去了说话的地位。
令狐鸿熹现在最宠的是赵虞儿,赵虞儿与老夫人又是暗中的同盟,只有二夫人还蒙在鼓里。
满月进了老夫人的房间,二夫人三夫人都在,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
见满月进来,二夫人坐直了身子,面带微笑,一脸慈祥和蔼的表情。
三夫人冲满月点点头。
两个陌生女子也缓缓起身给满月行礼。
如今满月可是六品女官,品阶在老夫人之上。
“这就是满月。侯府的嫡出长女,皇上新封的六品女官。”老夫人在介绍满月的时候,提到嫡出长女时,满月清晰的感觉到二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嫉妒的阴郁。
老夫人房里的两个陌生女子,年长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的却是简朴清寒,与这一屋子锦衣华服相比,着实寒碜。
而另外的一个妙龄少女,虽是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色长裙,却也是几年前的款式和布料,就连头上的朱钗发饰也散发出陈旧的气息,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那少女生的唇红齿白,五官秀丽,只可惜一双眸子滴溜溜四处转着,给人一种浮躁的感觉。
与少女有三分相似的少妇面带讨好的笑容,冲满月福身,有些局促的开口,
“大小姐,妾身是侯爷的填房,之前因为家中出了事,老夫人和大夫人便命妾身回家省亲,这是小女令狐秋雨。”
说话的是吴姨娘。
令狐鸿熹早些年纳的妾,曾经也得宠过一段时间,但令狐鸿熹在男女之事的确有些奇怪,就算是得宠至极的,也不会超过一个度。换言之,真正能走进令狐鸿熹心中,除了满月的娘亲之外,也就是一个赵虞儿了。
吴姨娘原本是二夫人的婢女,因生的娇俏动人,舞姿尤为出众,所以入了令狐鸿熹的眼,后来被令狐鸿熹收了做填房,十三年前生下一个女儿令狐秋雨,可满月回来之前的几年,吴姨娘却离开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