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却是愤然起身,冷冷道,“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反正这个家也没我这个老太婆说话的地方了!”
老夫人甩手走人。
二夫人整个人顿时垮了下来。
三夫人则是失魂落魄的看着紧紧依偎在令狐鸿熹身边的赵虞儿,不知怎的,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涌遍全身。
“老爷!你不能走!更加不能让她住在大夫人的院子啊!就算大小姐不说什么,那也是她母亲的院子,况且真要住的话,也是轮到二夫人,而不是她!老爷,您——三思啊!”
三夫人鼓起了全部勇气开口。
纵然之前的她也是刻薄凌厉,但在令狐鸿熹面前却不曾说过这种话。
赵虞儿看向三夫人的眼神,隐隐闪过一抹报复后的快感和嘲讽。
三夫人也是精明的,当面质疑令狐鸿熹的话,也要扯上满月和二夫人。
谁知,令狐鸿熹却是铁了心。
“你更想说的是,白露院应该你住,是不是?”
令狐鸿熹冷冷出声,看向三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冰冷。
“虞儿是你的亲妹妹!她从回到我身边直到现在,不曾说过你半个不字!如今我要善待她,你是她姐姐,不但不心疼自己的妹妹,竟然还百般阻扰!你还扯上了其他人,当我听不出你话里意思吗?从现在开始,你留在院子里照顾长安,好好反思!”
令狐鸿熹眉头紧皱,字字句句毫不留情。
在他眼里,此刻赵虞儿的温婉忍让,与三夫人的事事阻扰以及二夫人虚伪做作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令狐鸿熹心中,自然更加偏袒赵虞儿了。
令狐鸿熹带着赵虞儿离开,二夫人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看似是没有任何意见,其实二夫人心底的恨意比三夫人还要浓烈。
真要有人搬进白露院,这下雨淋的话也该淋到她了!怎么也轮不到赵虞儿!
二夫人心底恨意滔天,几乎要咬碎了满口银牙,脖颈上青筋隐隐爆出,恨意凝聚。
“大小姐还不回去吗?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二夫人心中有火气,朝着满月发来。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个令狐满月就是个刺儿头,自己要不是一时气急了,也不会惹她。
果不然——二夫人越是如此说,满月越是不走了,直接坐了下来。
“我不走自然有很多话与三夫人闲聊,我还可以看看长安的伤势如何,难道二夫人也有很多话要跟三夫人说吗?或者是二夫人关心长安?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二夫人对长安如此关心!”
“令狐满月!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就你这无法无天的样子,迟早会有报应!”
二夫人今儿真是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说。
满月听了呵呵一笑,正襟危坐,语出凛然,“二夫人说话注意一点!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六品女官!是朝廷命官!虽说还没正式分封职责,但圣旨已经下了!二夫人今儿诅咒我,三夫人可是听到了,我的丫鬟也都听到了!日后我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宫里头怪罪下来,二夫人可就要脑袋搬家了!”
满月笑着开口,眼底却是寒霜凝结。
二夫人一个激灵,险些忘了满月现在的身份。
“你、你少在此危言耸听!如果皇上和太后知道你在侯府竟是如此作为,对母亲如此不敬,你看皇上和太后还会不会相信你!”
二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满月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开口,“二夫人,我现在就敢进宫面圣,面见太后,让太后就此事评评理,二夫人你敢吗?你至少应该知道一条规矩,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可是有罪的!这点还要我教你?”
满月跟二夫人说规矩,这无疑是当面给二夫人甩巴掌,却偏偏说的二夫人哑口无言。
就算是老夫人也只是诰命夫人,而不是当朝女官,这一点,二夫人就不能反驳满月。
“二夫人还是少在我面前出现的好,要是你说错话表错情,气病了我,到时候我不能进宫面圣或是面见太后,这怪罪下来,二夫人首当其冲的脱不了干系!”
“你、”二夫人捂着胸口,脸色一瞬苍白如纸。
身子浑身发抖,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过去。
“二夫人,小心身体。”二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婆子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却是被二夫人狠狠推开。
她今天丢尽了面子!所有话都被令狐满月说了!
不但要眼睁睁的看着赵虞儿住进白露院,现在还被令狐满月教规矩!她在侯府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绝不会就此被令狐满月这个黄毛丫头和赵虞儿那个女人给毁了!
“我们走!”
二夫人恨恨转身,转身的时候身子没站稳,她又不许丫鬟婆子搀扶,一时左脚滑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哎呀,夫人摔倒了!”
“夫人!”
“快扶夫人起来!”
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忙活着,二夫人扭伤了脚踝,坐在地上疼的半天没爬起来,最后是被丫鬟婆子抬了出去的。
二夫人走后,就剩下满月和三夫人。
满月让惜梦和凝静到外面守着,门才刚关上,三夫人就气的跺脚的喊着,“这个妹妹就是回来讨债的,我看她迟早逼死了我!”
三夫人哭哭啼啼,内心却清楚满月肯留下来,就不会不管她。
“三夫人,现在就你跟我两个人,先说说长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吧。”满月冷静出声,三夫人见此,嗫嚅着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叹了口气,擦擦眼泪,哑声道,“今儿一早,我刚醒来,奶娘突然跑过来,告诉我长安趁着她睡熟的时候偷偷溜出去玩了,我心一惊,急忙去院子里找,却看到长安正好从假山上滑了下来,我当时——”
后面的事情,满月都知道了。
三夫人以为令狐长安这一下摔的不轻,所以兴师动众的将令狐鸿熹和老夫人都叫来了。而二夫人自然是跟着过来打探消息的。
正在这时,奶娘战战兢兢的带着令狐长安走了出来。
令狐长安额头缠了一层棉布,大眼睛忽闪着望向满月。
三夫人见到奶娘之后,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有胆子滚出来!”二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奶娘脸上,奶娘一边面颊当即红肿了起来,唇角渗出丝丝血迹。
“娘亲!”令狐长安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守着小孩子还是不要动手的好。你看看,吓到长安了。”满月说的是实话,长安才六岁,如果从小就被他看到这种暴力场面,对他将来的人生是不利的。
三夫人急忙抱住了令狐长安,捂着他的眼睛。
“三夫人——呜呜,奴婢冤枉啊,奴婢每天都一早就起来,谁知今儿起来却是觉得身子很沉,头也晕呼呼的,奴婢这才起的迟了——”
奶娘跪在地上呜咽出声。
“你还狡辩!”三夫人压着怒火,当着长安的面不好再动手。
满月却皱起了眉头,看到奶娘跪在那里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满月不觉问着三夫人,“奶娘这是第一次如此吗?”
三夫人点点头。
“我想去奶娘和长安的房间看看。”
满月如此说,三夫人脸上漫过满满的不安和担忧。
“大小姐,你又发现什么了吗?是不是有人要对我的长安不利!”三夫人整个人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上一次若不是满月提醒她,只怕现在她已经失去长安了。
就算长安能勉强保住性命,后半辈子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所以听到满月如此说,三夫人说不出的紧张。
“没事,我只想确认一件事情。”满月对三夫人摇摇头,三夫人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带你去。”
三夫人带着满月一起,长安暂时交给了奶娘。
奶娘的房间在三夫人隔壁,三夫人这几天身体不适,担心传染长安,所以晚上都是奶娘带着令狐长安。
满月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像是普通香粉的问道,也不是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
“奶娘平时会用香粉吗?”满月问道。
“没有啊,这院子只有我用香粉,这些个丫鬟婆子哪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三夫人提到这一点的时候,是一脸的不屑。
“这屋里的香气像是迷一香的味道,还有这窗户——看起来是被长安从里面打开的,可是你仔细看看这窗户最下面,有一条很细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或是撬了一下。
如果我没猜错,三夫人,奶娘的房间是被人下了药,而长安不是自己跑出去的,是被人带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引来父亲和其他人。你之前看到的,长安脸上的那些血迹并非都是他的,只是那人为了让你相信事态严重才故意洒在地上的!因为普通人在受到撞击之后,虽然会流大量的鲜血,但是不会在你接触到长安的同时就流出这么多血。那些血是有人事先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引来其他人。”
满月一番分析,听的三夫人目瞪口呆,后背更是有丝丝寒意袭上来,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人在我的院子里下一药,想要害我吗?我——我知道是谁了!今天谁受益最大就是谁干的!”
三夫人还不算太笨,满月话说到这里,她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三夫人终究是还没想到,配合赵虞儿演这场戏的人就是老夫人!
“三夫人,我所说一切也只是猜测。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被人利用,帮她人做了嫁衣这就罢了,可万一你真的惹怒了父亲,他重重的罚你,你岂不是失去了照顾长安的权利吗?凡事都不要着急,总会理出头绪,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你这里暂时会太平上几天,但是这阵子不管是老夫人或是二夫人来找你说什么,你都左耳进右耳出,你要保护的是长安,要做到这一点,你首先要学会自保!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保护长安!”
满月深知三夫人最看重令狐长安,若要劝她安生下来,就必须反复提到令狐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