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瀛观。
此刻已经是夜色如晦,纯贵妃、嘉贵妃两大贵妃奉旨连夜赶来了远瀛观,前来审问涉嫌巫蛊镇魇皇后的容嫔和卓氏。
两大贵妃对容嫔本来就不喜,如今自是气势汹汹而来,名为审问,实则是想尽快给容嫔定罪,也好叫宫里日后少一个祸害。
皇后昏迷三日不醒,容嫔宫中搜出巫蛊之物,若说不是容嫔所为,谁都不信。偏生皇上最近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像是被容嫔迷了魂儿似的,竟迟迟不肯加以处置。如今总算叫她们两大贵妃联手审问。容嫔今日能对皇后下手,日后保不齐便能对付她们!这等祸害,如不尽早除去,保不齐明天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醒的人就是她们了!
两大贵妃驾到,也叫容嫔心神一紧,只得赶忙行礼请安:“给纯贵妃、给嘉贵妃请安。”
纯贵妃冷眼一撇,直接便发作,一声怒斥道:“本宫与嘉贵妃奉旨前来,审问罪妇和卓氏是如何镇魇中宫!和卓氏!你还不快给本宫跪下!”
嫔妃之间,无论位份差距多大,礼数也只是屈膝见个万福即可,只有觐见中宫才需要下跪行大礼。可纯贵妃口称“奉旨”,便形同钦差,容嫔纵然有千般不愿,也只得忙跪了下来,跪是跪了,可依然挺直了腰板。容嫔的嘴巴也很硬,当口扬声道:“嫔妾不曾行巫蛊镇魇中宫,嫔妾是被人嫁祸的!”
两大贵妃已经并列坐在了上头的扶手椅上,嘉贵妃见容嫔竟还是死鸭子嘴硬,便讥笑道,“你说是被人嫁祸,那本宫倒要问问,到底是谁嫁祸你?!”
容嫔冷笑道:“嫔妾自入宫以来,因略得皇上垂怜,自然招惹了不少人的妒忌!嘉贵妃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放肆!!”嘉贵妃气得紫涨了面皮,“容嫔,莫说你现在只是个罪妇,就算没有戴罪,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焉敢如此无礼?!”说着,嘉贵妃便指使身边太监:“给本宫掌她的嘴!!”
这话一出,容嫔才真的是慌了,她急忙道:“嘉贵妃恼羞成怒,这是要滥用私刑吗?!”
纯贵妃冷冷道:“本宫与嘉贵妃是奉旨审问你的!你不服审问,嘉贵妃要教训一下你,有何不可?!”
嘉贵妃身边的那太监,是个五大三粗的,巴掌如蒲扇一般大,他已经挽起了袖子,面带阴笑,便朝着容嫔这边走来。
容嫔吓得花容失色,急忙道:“皇上让你们审问,但没许你们动用私刑,你们……”
“啪!!”那蒲扇似的巴掌已经落了下来,击打在容嫔娇嫩的小脸蛋上,发出的声音当真是清脆好听极了。
一个巴掌,扇得容嫔耳朵嗡嗡响着,仿佛被塞了十几只蜜蜂在耳中一般。容嫔被扇得七荤八素,只觉得眼前也都是眩晕的,跪在地上的身躯摇摇晃晃,险些要扑倒在地。
良久,容嫔才缓过气儿来,可半边脸已经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也肿胀了起来。比起疼痛,容嫔更怕损伤了自己漂亮的脸蛋,她生怕嘉贵妃再叫那太监给她来一巴掌,便再也不敢语出不敬,腰杆也硬不起来了。
是皇上叫两大贵妃来审问的,就算她们动用私刑会被皇上问责,可若伤了脸蛋,于容嫔而言,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嘉贵妃见容嫔被打肿了脸蛋,气了消了大半,便扬声问:“容嫔,你可知错了?!”
容嫔此刻哪里还敢再顶牛,只得垂首,温顺地道:“嫔妾知错了,请嘉贵妃恕罪。”
纯贵妃笑着看了嘉贵妃一眼,便对容嫔道:“早乖乖不就好了?偏偏要挨一巴掌才肯学乖……”说着,纯贵妃咯咯笑了。
容嫔心中早已恼火万丈,但满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唯唯诺诺垂着脑袋,一句也不敢反驳。
纯贵妃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便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审问吧。”
嘉贵妃点头,道:“纯姐姐审吧,妹妹从旁襄助既可。”
纯贵妃含笑点了点头,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听讯问的容嫔,瞬间,纯贵妃脸上笑容尽去,一脸冷漠严肃,她厉声呵斥道:“容嫔!!你胆敢在宫中行巫蛊,可知是死罪?!”
容嫔虽然不敢顶撞两大贵妃,但如何肯忍下这“死罪”?于是她再一次咬牙道:“嫔妾是被人陷害的,还请贵妃娘娘明察秋毫。”
纯贵妃冷笑了:“明察秋毫?!!那镇魇的巫蛊木偶,可是从你宫里花坛里挖出来的!可谓是罪证确凿!!”
提到那个巫蛊木偶,容嫔露出了一脸的惶惑与冤屈之色,她含泪道:“嫔妾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嫔妾宫里埋了那种东西!那个巫蛊娃娃,真的跟嫔妾无关啊!”
嘉贵妃一旁冷笑了笑,“装得倒是一副无辜相。”
纯贵妃也笑了,“也对,这可是死罪,认罪了便是一个死字,她自然是抵死不认了。”
容嫔咬了咬嘴唇,满是憋屈与愤怒之色。
纯贵妃嗤笑了一声,“那花坛就在你正殿外头,是宫人来来往往最多的地方,有什么人有这般能耐,瞒着你竟在那地下埋了东西?!难道那人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吗?还是你这个远瀛观主位是个睁眼瞎子?!”
纯贵妃的一连串讽刺,直叫容嫔涨红了脸蛋。
纯贵妃继续冷笑道:“容嫔!!你若要推卸罪责,也找个好点的理由!!竟拿这种无稽说辞来蒙骗,你当本宫与嘉贵妃都是傻子吗?!!”
容嫔气得梗了脖子,死咬道:“嫔妾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必定不得好死!”
纯贵妃嗤地笑出声儿来,“你巫蛊镇魇中宫,犯下这等大罪,本来就落得不好死!你若真是冤枉,怎么不拿回疆全族性命来诅咒发誓?!”
容嫔听了立刻竖起右手双指,正色道:“嫔妾以回疆全族性命起誓,若嫔妾与那巫蛊娃娃有半点关系,回疆全族皆遭受灭顶之灾,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纯贵妃与嘉贵妃俱是一惊,二人面面相觑,纯贵妃面色反倒是更冷幽了几分,“为了脱罪,不惜拿全族性命来起誓,容嫔,本宫还真是小瞧了你的歹毒心肠啊!”
容嫔听了这话,都快气炸了,“让嫔妾以全族性命起誓的是纯贵妃,如今怪罪嫔妾以全族性命起誓的还是纯贵妃!纯贵妃到底想要嫔妾如何?!”
见容嫔恼羞成怒,纯贵妃倒是不慌不忙,她淡淡道:“本宫只是想让你如实招供罢了!只不过看你这幅刺头样子,便晓得,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招供的!”纯贵妃的脸色嗖的冷若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