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卡对于自己晚上要和玄银骑士共处一室, 探讨比赛的事情说不出的紧张。
川野大巫还为此和玄银嘱咐了很多,让黑卡听了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的话。
科涅尽管不希望黑卡给玄银造成身体上的负担, 可川野大巫拍板的决定,不论如何不能拒绝。
晚上川野大巫和科涅一起回布雷旅馆之前,科涅特地让黑卡多放松, 晚上好好睡一觉。
“别觉得有压力,玄银骑士受了伤也是要好好休息的。如果他辅导你, 你好好听着就行。”
“我知道了,科涅老师。”
科涅瞧着黑卡努力的深呼吸, 显然还是紧张。但是对于这种和偶像一起独处的心情,科涅是没法疏导的。
黑卡目送科涅和大巫离开, 回头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玄银双眼闭着。
安静的疗养室里, 没有了其他人。黑卡拘谨的站在门口看着玄银, 奶罐却不管不顾的嗷呜一声就跳到了玄银隔壁的床上。
“哒~”
“奶罐!别跳!”黑卡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拼了命的朝着奶罐打手势, 要求奶罐安静坐下。
奶罐奇怪的看看神色紧张的黑卡,又看看隔壁床上躺着的玄银, 轻轻呜了一声, 探头探脑的朝着玄银凑过去。
“奶罐!别闹!”
黑卡几乎是踮着脚冲到了奶罐面前, 才拉住了马上要碰到玄银的奶罐。
奶罐开心的在黑卡紧张的怀抱里发出嘎嘎声, 丝毫不能理解黑卡为什么会对玄银那么紧张。
玄银听见奶罐造成的动静,抬起眼看向身边的黑卡。
黑卡生怕自己的动静大会吵到玄银休息,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安抚住奶罐, 转过头就发现玄银正静静看着他。
“抱歉, 吵到你休息了。”
“再晚一点,我会替你做赛前辅导的。”
“好的。”
不善言辞的玄银和黑卡四目相对,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奶罐在黑卡身后对着玄银看来看去,好像是对玄银身上裹着的绷带特别好奇。
“嗷呜?~”
黑卡还是没能拦住好奇心旺盛的奶罐对着玄银伸出它的圆爪子。
奶罐圆乎乎的爪子,只要不主动弹出指甲来,看上去比毛茸茸的猫咪还要无害。
黑卡本来还想和玄银道歉,希望他不要责怪奶罐冒犯。但是根本不等黑卡说话,沉默的玄银就主动抬起了缠着绷带的胳膊,伸到好奇的奶罐面前。
玄银看着奶罐大眼睛黑溜溜的望着自己,脸上的表情都不由变得柔和。
奶罐本想用爪子触碰玄银手上的绷带,但是在伸出爪子前还是不确定的看向黑卡确认。
黑卡见玄银都主动了,也只能默许奶罐满足好奇心。
“哒!”
奶罐得到允许,咧开嘴巴,噌的一声弹出尖锐的指甲,然后小心的勾勾玄银胳膊上的绷带。
“呜?~”
奶罐锋利的指甲,只是轻轻的勾起一个边缘,就将绷带割开了口子。
玄银的手一动不动,一点都没有因为奶罐那具有威胁性的指甲退缩。奶罐也抬起头和玄银对视。
玄银的眼里倒映着奶罐的影子,奶罐晃神的空档爪子不小心下拉,将玄银胳膊上的绷带划开。
瞬间松散的绷带显露出玄银胳膊上深深的伤口。黑卡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想要按住玄银手上散落的绷带。
“没事。”
玄银轻轻扯住被划开的绷带,两个利落的动作就将伤口重新裹紧。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也足够黑卡看清楚玄银胳膊上的伤势严重。那么深的伤,如果是他的话肯定都疼的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可是身体几乎被各种伤势遍布的玄银,却对这样的伤势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黑卡眼眶红了红。
嘴巴里支吾了半天,最终选择去给玄银倒水。
玄银接过黑卡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看到了黑卡紧紧皱着的眉头与眼底的担心。
“我没事。”
玄银好像说这句话已经成了习惯。既不是安慰也不是故作逞强。他只是不习惯别人为他担心,所以更愿意直接的告知不需要为他担心。
“伤口不痛吗?”
黑卡忍不住的询问。
“还行。”
“还行是痛,还是不痛呢?”
玄银好像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因此专门想了一下回答。
“有点痛,不过不影响什么。”
“所以身上的伤口还是会痛的对吧?”
“人受伤了都会痛。”这好像是个废话。
“那为什么玄银骑士你都不说呢?”
“说什么?”
“就是说痛。”
“说了就会不痛?”
“可是不说的话,不就没有人知道吗?”
“为什么要让人知道?”
“因为...因为.......”黑卡说不上来为什么了?毕竟从小都在妈妈的照顾下长大的黑卡,每次要是有特别难受的事情,都肯定会和妈妈说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实在不想和妈妈说,黑卡也会和奶罐说。
受伤难受的话,如果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了。
黑卡低下头,轻轻蹭了蹭眼角的湿润。他并不想在偶像的面前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可是亲眼看到玄银身上的伤,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都让黑卡觉得鼻子很酸很酸。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过,明明身上受了那么多伤的那个人又不是他。
玄银看着黑卡默默擦眼睛的动作,不自觉的抬起了手。
“谢谢。”
黑卡感觉到自己的头上一沉,是玄银的大手。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偶像摸了自己的脑袋,黑卡本来趋于平静的脸色都不受控制的发起热来。
黑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不断的扩大。
直到玄银收回了手,黑卡才再次抬起头看向玄银。
没有带面具的玄银骑士真的长得很好看,不笑的时候好像有点冷酷。可是露出微笑的时候,就显得和不笑的时候很不一样。
奶罐似乎也很喜欢玄银,从来都不肯让陌生人靠近的奶罐在黑卡对着玄银发呆的时候。蹦蹦跳跳就跑到了玄银的床上。
玄银的腿上也有伤,尽管不算特别严重,可是被奶罐无心的踩到还是难免皱了眉。
黑卡被奶罐这无法无天的举动惊的不知该怎么才好,倒是玄银被奶罐一个恶龙扑食按住肩膀,惹的唇边的弧度都弯了起来。
显然玄银骑士并不讨厌奶罐主动的接近与玩耍。
比起和人打交道,更善于和龙相处的玄银,实际上很习惯像奶罐这样的龙主动。
而且作为能够让青煞那样桀骜不驯的暴龙都俯首的徽章骑士。面对奶罐这明显都还没长大的小奶龙,感觉和一只小猫玩耍没什么区别。
尽管玄银骑士并不排斥奶罐的四处折腾,可黑卡却怕极了奶罐牵扯到玄银的伤势,最终非常严肃的制止了玄银和奶罐危险的互动。
“奶罐。”
黑卡背对着玄银,就像是每次玛丽安女士生气的时候一样,两手叉腰眉头紧锁。
奶罐听着黑卡严肃的训斥语气,四个爪子缩在一起,耷拉着耳朵蜷缩起尾巴。
“呜~”
躺在黑卡身后的玄银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拳头抵着嘴,轻轻咳了一声。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罗牙港的夕阳落下,月亮高高升起。
静谧的窗外时不时就有巡逻的卫兵走过,一个穿着斗篷带着面具的年轻人手里拿着通行令牌顺利的离开了罗牙港疗养区的巡视圈。
黑沉沉的夜幕中,一道青色的影子快速闪过,引起了几个卫兵的警觉但是回过头来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罗牙港一个处僻静的礁石岸边,冰冷的海水不断的拍打着脚下的山岩。带着面具的年轻人摘掉自己的兜帽,露出了满头的标志性银发。
高大凶戾的青龙安静的矗立在年轻人的身后,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白色的影子,像是在礁岸边跳舞似的,路线诡异但准确的落到带着面具的年轻人面前。
体型比青色的大龙至少小一倍的白色牛奶龙背上,跳下一个体格瘦小的男孩。
远远从海岸线看过去,两个黑色的人影几乎难以分辨。
黑卡心情忐忑的望着身披斗篷的玄银,虽然也很期待玄银可以为自己做赛前辅导。
但还是没想过,玄银给自己做赛前辅导会是以这种方式。
“玄银骑士,我们真的要试飞吗?我觉得你身上的伤还在恢复,如果被科涅老师和川野大巫知道的话,他们肯定会特别生气的。”
哪怕提出晚上偷偷出来试飞的人是自己的偶像,黑卡还是忍不住质疑。
因为不管是从什么方面去考虑,这么晚的时间玄银身上还带着重伤要和自己进行飞行训练。黑卡都觉得实在是太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了。
“你明天就要决赛了。普通的赛前辅导如果做了没用,不如不做。”
“可是玄银骑士,你身上的伤真的很严重。”
玄银觉得黑卡对自己实在是担心过度了,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也能理解。黑卡毕竟是没有见识过真正战斗的孩子。所以很难理解,玄银这种只要身上的骨头没断,就能带着伤在天空飞的人。眼下的这点运动量,也就等于感冒发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