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个消息时,温如是几乎不敢相信,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失态:“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组委会都已经公布了。”小助理翻开手上的资料。
说也奇怪,前两场都是任务开始了才发给他们看,没想到,最后的决赛反而事先就把下一个场景的来龙去脉提前交给了各个公司。除了执行者的身份,其他的故事脉络几乎都有。他简要概述道,“这次比赛的五大男配,都是上一场的转世……”
温如是打断他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后卿的转世是谁。”
小助理一怔,低头从善如流地开始翻查,片刻之后,他摊开一页递给温如是:“是苏轻尘。”
温如是接过资料,指尖缓缓轻抚过上面的三个字。
苏轻尘,户部尚书的长子,女主温湘宁的表哥,同时也是她的初恋。
资料记载:苏轻尘以少年残疾为名,拒绝了大皇女温湘宁的求娶,一生孤独,终身未嫁。
没错,是终身未嫁,因为那是个以女子为尊的年代。
温如是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别说他是残疾了,就算苏轻尘是个废人,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别的男配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要她的后卿就够了。
女尊世界很好啊,只要她身世显赫,哪怕是用抢的,她也要把这个叫做苏轻尘的后卿给抢回自己府中!
当两天之后的比赛开始,温如是从新的环境睁开眼睛,她才发现,自己这次是真的走了大运!她的新身份简直是显赫得不能再显赫了,夙月王朝的五皇女,女帝最小的女儿。
可惜,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温如是还真不想要这个身份。
因为苏轻尘的腿,就是她这个鼎鼎大名的五皇女给弄残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当年她还小,被女帝宠得嚣张跋扈,放到现代就一典型欠揍的熊孩子。当然,她现在的风评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好听点是性情中人,说难听点,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泼妇!
温如是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她还真的没有扮演过泼妇这样的角色,想也知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公子苏轻尘,就算是个残废,也不可能会看上一个动不动就撒泼的女人啊。
在温如是接收的记忆中,小轻尘初次随父进宫,原本还跟几位皇女相处得挺好,唯有素来霸道的温如是见不惯人家爱理不理的样子。
其实小轻尘那时只有九岁,九岁的小孩子哪里懂什么顾忌对方面子不面子的事。
按说他跟五皇女根本就不熟,温如是又是那么个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苏轻尘不爱跟她说话也是正常。可惜熊孩子的世界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永远是对的,要是有错,那一定也是对方的错!
于是,自认为被冷落了的熊孩子温如是就诓了苏轻尘帮她上树取纸鸢,然后偷偷命人将靠在树干上的木梯给挪走了。苏轻尘没料到五岁的小屁孩有这么坏,一脚踏空从树上摔下来,当场便摔断了腿。
夙月女帝雷霆大怒。她这个小女儿从小就胆大,颇有几分女帝幼时的风采,五皇女的父君又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感情一向很好。可是夙月王朝的规矩,向来是立长不立幼,就算她再喜爱五皇女,作为一国之君的帝王也不能越过她前面的几个姐姐,将她立为太女。
因此女帝对这个孩子总是宠爱有加,就算她闯了祸也从未过于苛责过,这其间也未尝不是有几分对温如是父君的愧疚在里面。
但是喜爱是一回事,将朝廷命官的长子弄断了腿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连这么明摆着的事都不能为下属做主,还当个什么帝王?!不说别的,户部尚书首先就得消极怠工了。
苏轻尘的断腿接好了之后还是留下了腿疾,行走时稍微快些就能看出左脚微跛。
那时候的男子不能入朝为官,想想封建时代的女子若是个瘸子得承受多大的压力,或许就能体会到苏轻尘的心情。最可惜的是,他又长了一副清风霁月般的好相貌,凡是见过他的人都无不摇头道声可惜,好好的一位翩翩佳公子,就这么被宫里的那个小恶魔毁了一生。
苏轻尘越是聪慧,便越能感受到旁人目光里的复杂情绪,渐渐地,他也不大出门了,每日里就在尚书府里弹琴练字。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真的不假。时间一长,京城里也传出了尚书府长公子乃难得一见的才子的美名。
这些年,温如是也没闲着,被女帝关了两年紧闭的她早把苏轻尘恨上了,一出来就去找他的麻烦。她的手段也下作,派了一大帮子人去茶楼酒肆散播流言,专逮着别人的腿疾做文章,将个苏轻尘说成了个见不得人的瘫子。
早几年还有大户人家听闻他的才名,想上门求娶的,近两年也完全绝了迹了。要说苏轻尘会嫁不出去,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功劳”得算到温如是的头上。
新接手的温如是这下可愁了。苏轻尘嫁不出去是好事,但问题是,自己也在他面前落不了个好啊。他现在指不定会怎么恨她呢,主动凑上前去这招到底管用不管用啊?
如今的五皇女,在京城的风评可算是糟糕透了,仗势欺人、无恶不作,除了还没有堕落到在大街上强抢良家公子,其他侵占民业、敲诈勒索的坏事也做了个七七八八。
女帝也是心灰意冷了。训也训了,打也打了,禁闭都关了好几回,那孩子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除非打死她,否则她就要一根筋拧到底的熊样子。
这五皇女简直就是皇家的异数,要不是看在她父君的份上,有时候女帝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女儿!
但回头想想,这孩子脑筋灵活,听话的时候,也真的是让她喜欢得不得了。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只要五皇女不闹出人命,或是做出些有辱皇家颜面的事,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敲打一下了事。
温如是将嵌玦里的资料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彻,情况不容乐观啊……
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但凡这些年她在苏轻尘面前表现得好一点,也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这泼妇的活儿也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了,就算是要当,也得当个有技巧的泼妇。
温如是怏怏不乐地起身,唤人进来为她更衣。入内的是一个机灵的丫鬟,名叫袭玥,也算是她的心腹了,温如是的那些龌龊事里少不了她的手脚。
“今儿太女府上派人送来了请帖,”袭玥一边帮她在腰间挂上配饰,一边有条不紊地汇报着情况,“五日之后在西山设诗宴,届时其他诸位皇女和京城四大才子都会到场,据说,太女还专门请了户部尚书家的长公子。”
户部尚书家的长公子,那不就是苏轻尘吗?
温如是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袭玥熟练地给她挽了个发髻:“苏轻尘不是很少出门嘛,就是不知道,太女的面子够不够大,请不请得动这尊大佛。”虽说她话里透着一股酸溜溜的语气,但是温如是可是知道,温湘宁盛情相邀,苏轻尘还真的很有可能会去参加那破诗宴。
同人不同命啊,都是青梅竹马,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袭玥小心地瞥了她一眼,揣测着温如是的意思:“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做点准备?”
她嘴里说的准备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温如是一听就皱了眉。
坏事做多了,要下面的人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改得过来的……真是作孽哟。
“别打草惊蛇,随便备点礼,过几日我们也去。”温如是眯眼,凉凉地看着镜子里袭玥为她戴上束发的金冠。
“是。”袭玥躬身道。
这小丫鬟也算是棵忠心耿耿的好苗子,歪得还不算彻底。
温如是收回视线,起身望着镜中英姿飒爽的女子,满意地笑了笑。
温湘宁想要跟苏轻尘作对鸳鸯,那她就是那无情的棒槌,见一对,拆一对,这两人永远别指望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凑到一堆,就算是想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