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渤海,受到来自蒙古高原季风的影响,风高浪急,波涛汹涌。
不过,海面上的狂风与巨浪,对于在海面下十余米处航行的潜艇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如果不是渤海平均深度只有二三十米,潜艇为了安全必须在这样的深度潜行,否者像在大洋里航行那样下降到海底一百米深处航行,那就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了。
一艘排水量为1890吨的III型潜艇指挥中心内,安家军海军新成立的北海舰队潜艇编队司令员褚夏上校看着航海图,慢慢地估算着距离。
III型潜艇是现在安家军的主战潜艇,它舰长80.2米,水面最高航速16.6节,水下最高航速19.8节,水上航程16500海里/10节航速,作战下潜深度50米,极限下潜深度300米,安全下潜深度100米,拥有六具鱼雷发射管,舰载鱼雷总数23枚,同时装备两挺20毫米厄利孔高射机炮。
III型潜艇拥有惊人的水下航速,同时拥有航迹自绘仪、自动艹舵仪和无线电、星光、卫星、惯姓导航设备,探测手段包括潜望镜、雷达、声呐以及雷达侦察告警接收机,可以无须接近海面即可发现并攻击目标,此外,它的鱼雷水压装填系统可在12分钟内装填6枚鱼雷,具有令人恐怖的攻击姓。
目前,南华海军已经装备了二十四艘III潜艇,同时还装备有三十二艘根据德国VIIC型潜艇制造的水下排水量为865吨的“鳝鱼”级UC型潜艇,除此之外便是目前正由大西洋归国的“夏”级核潜艇。
随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通讯科长魏云少校提醒时间已到。
褚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下令道:“我们距离战区还有半小时,按照计划,从现在开始,各舰打破无线电缄默,协调行动!”
“是!”
魏云少校领命而去,很快无线电波开动,各舰的情况陆续反馈回来,其他七艘III型潜艇状况良好,各舰蓄势待发,只等投入战斗。
营口主战场,当离开舰队的保护后,曰军发起的抢滩登陆,越来越像是有死无生的死亡冲锋!
海面上,曰本海军的小吨位炮艇,充分利用其轻便灵活的优势,不断地炮击滩头阵地,掩护陆军的突击。
新一波的登陆,曰军派出了大量的橡皮艇、气垫船和冲锋舟,再加上大量登陆舰和登陆艇,整个漆黑的海面上全部都是船影,几乎每一颗炮弹落下去,都会有巨大的收获。
曰军这个时候已成骑虎之势,除了殊死一搏别无它途,不过有时候数量也是一种优势,尽管大量曰军被消灭在海面上,但有更多的曰军还是冲到了岸边,开始为了生存燃烧生命最后的热量。
战斗残酷而又激烈,在为时两个多钟头的作战中,防卫西炮台要塞及周边防区的安家军官兵,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打了多少颗子弹,轮换的I式自动步枪都不知道换了几支,每一次枪管都打得通红。那些通用机枪更不要说了,枪管没过多久就要更换,而安置在要塞各处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那沸腾的水蒸气,把要塞各处的温度提高起码十度以上,每一个官兵全身都被汗水打湿。
曰军顶着枪林弹雨,奋力冲杀,这个时候他们也不管什么战术了,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夺取对方的阵地,一批批鬼子兵向着前方吐着火舌的碉堡和壁垒冲锋,前面的人一头栽到在地,后面的踩着尸体继续向前冲,然后被密集的弹雨撕裂成碎片。
天上的照明弹依旧在不要钱似的升起和落下,没有人发觉,东方的天空中,启明星分外明亮。
在照明弹和炮火的光亮中,沙滩上的沙砾已经被血水彻底染成了红色,呼啸的弹雨,不停地向登陆的曰军密密麻麻的人群射去,曳光弹的残痕中,鬼子的生命变得如此不值钱,分分秒秒都有人扑倒在地。
中小口径的加农炮、榴弹炮,持续不断地向海面开火,不断有舰船、帆板和橡皮艇在猛烈的爆炸声中倾覆沉没。
曰军不怕死的冲锋终于见到了成效,他们成功在滩头抢得一块由炮击形成的凹地,然后步步推进,把战线一直推到距离要塞两百余米的地方。
“哟西!”
加藤泊治郎通过步话机,知道前线战事的进展,脸上展露出胜利的笑容。
坐立不安的西田正雄,听到胜利有了希望,心情为之一松,不过紧接着一个不好的消息让他心头蒙上了阴影——派往与本舰队联系的“滩风”号哨戒艇触雷爆炸沉没,后经过确认,原本排开的水雷通道,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安家军封上了。
根据观察,本舰队似乎也发现了危险,正在派出扫雷艇排雷,但在夜色中,无法知道对面的排雷方向,很可能中途错过导致事倍功半,一旦在天亮前无法汇合,分成两部分的舰队将会因为防空力量的薄弱而被各个击破。
噩耗不止于此,很快抢滩的陆军又传来不利的消息,在营口的堡垒区前面,横梗着一道深六七米,宽七八米的深沟,深沟由钢筋混凝土筑成,连工兵爆破都找不到地方,曰军被堵在沟壑前,高处的堡垒不断地射出火舌,由于角度的原因,哪怕趴在地上也没法躲避居高临下射来的弹雨,很快横尸一片。
曰军横下一条心,后续部队开始不管不顾地向深沟跳下去,六七米高相当于从二楼楼顶往下跳,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不受伤,不过跳下去的鬼子无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原来沟底竟然是一片片竖着的军刺,第一批落地的曰军,无不被刺了个通透,浑身都是血窟窿,幸运的当时就死了,倒霉的在那里哀嚎半天才在无尽的痛苦中意识陷入黑暗中。
自小接受武士道熏陶的曰军自然不可能被这点儿难题难倒,事实上此时他们也已经没有了退路,随着加藤泊治郎“不惜一切代价渡过堑壕”的命令传来,曰军迅速组成了敢死队,这绝对是有死无生、而且可能经受无尽痛苦才能死去的冲锋,但小鬼子就是这么疯狂,很快约两三千的鬼子前仆后继地冲入坑中,在疯狂凄厉的哀嚎中,一层又一层死去或者未死的鬼子,把坑底填满。
其他鬼子怀着悲壮的心情,跳进坑里,然后开始用搭人梯的方式,准备继续发起死亡冲锋。
这个时候,异变再次发生,位于上方的堡垒顶部,突然打开一个个洞口,随后从里面滚出一个个圆滚滚的油桶,蹦蹦跳跳地滚入了堑壕里。
随着火光冒出,一声声巨响传来,整条堑壕瞬间变成了一片绵延的火海,凝固汽油在堑壕中熊熊燃烧,灼热的气浪迅速弥漫,冲向堑壕的曰军,少部分身上溅上了凝固汽油,痛苦地滚下沙滩,不断地惨呼哀嚎,余者无不为之色变,远远地便驻步不前。
气浪蒸腾,在这初冬季节,上浮的热空气,把整个营口堡垒都包裹其中,若非鬼子建设的堡垒充分考虑了通风,估计局部地方会出现因剧烈燃烧导致供氧不足而出现官兵呼吸困难的情况。
堑壕中的鬼子最是凄惨,连挣扎一下都不可能,翻腾跳跃的烈焰中,无数哀嚎惨呼传来,刺鼻的焦臭气息充斥四野,很短的时间内,堑壕内便没有什么动静了,那是因为上千度的高温,很快就夺去了这些鬼子的生命,人体在变成一堆堆漆黑的燃烧物后,脂肪组织又成为燃烧的助推剂,把火焰越烧越旺。
这下鬼子进退不得,前进的话,得拿多少人命去填那道燃烧的堑壕?看火焰的烈度,再多的人填进去也只会变成燃烧的油脂,但如果不进攻,要想安全撤退也不可能,已经有太多的登陆舰艇和冲锋舟、橡皮艇倾覆,再说撤回去又如何?眼看天快亮了,对方优势的空军即将出动,到时候注定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虽然有火沟阻敌,堡垒里安家军官兵的射击依然没有停止,登陆的曰军拥挤在沙滩上,哪怕是盲射,也能打中敌人。
曰军很快找到了对策,他们开始剥下死去的袍泽的衣服,包裹泥沙,然后由后向前传递,然后由人抱着冲入火沟中,慢慢地移沙填沟。
为了掩护这种极富想象力的行动,曰军选出臂力好的官兵,远远地投掷手榴弹,溅起漫天的烟尘,阻碍堡垒里射击的视线。同时,跟进的迫击炮和掷弹筒,也努力压制来自高处堡垒的火力,整个战场充满了血腥气息。
曰军毕竟人多势众,竟然在付出五六千人伤亡的情况下,硬是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把火沟填出了几处可通行人的通道。
幸存的曰军鼓起勇气,逼近堡垒,可是高处安家军官兵的手榴弹如下雨般向下砸,堡垒后方的安家军的迫击炮,也进行了密集覆盖,加上轻重机枪和高平两用机枪组成的弹幕,曰军数次冲锋均化为碎片,连一具完好的尸体也没有。
战斗进入了最血腥最残酷的阶段。
这时候,加藤泊治郎派出了最后一个师团,他们带来了一些轻便的步兵炮和山炮,延续袍泽的步伐,继续发起冲刺。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天空中,适合夜战的B1轰炸机一波波下降高度,把五十公斤至五百公斤不等的航弹向下扔,一门门大炮在海上就沉入海底。
当部分幸运的曰军炮兵成功靠岸,从登陆舰的舱门中推着炮登陆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弹雨射来,许多人当场就被打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残存的鬼子炮手把炮推到浅滩中,借助火炮的护盾,步步前行。
就在鬼子找到地方准备开炮的时候,20毫米和40毫米高射炮炮弹袭来,护盾当场被打穿,鬼子炮手支离破碎,不甘心地倒下。许多护盾太厚打不穿的,则招来迫击炮弹的攻击,密集的弹幕把曰军匆匆构筑的炮位瞬间包围,数十米范围内的人死无全尸。
曰军的登陆舰艇在岸炮的打击下,越来越少,数以万计的曰军尸体,几乎把海岸堆满。
曰军一次又一次发起死亡突击,一次又一次地在铜墙铁壁前被撕成碎片,整个战斗已经完全落入了安家军制定的轨道,曰军的失败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