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和玄曼娟刚洗好的床单和被罩,玄妙儿和千落就拿着出去晾晒。
到了院子里,刚往晒衣绳上搭,上房那边门就开了,马氏亲自送着一个媒婆出来,之所以看得出是媒婆,是因为媒婆的穿着太有代表性,那大红的襦裙,谁家妇人能穿着这个串门子去?还有那个头上的绢花,要不要那么大?
马氏看见玄妙儿,心里不舒服,刚才还和媒婆热情地说话呢,忽然闭嘴了。
可是那媒婆哪知道这些,见马氏不说话,她说的这个欢实:“老姐姐,你就放心吧,那张地主就看好你家孙女了,你看这今个不就让我把三十两带来了,这是多大的诚心。这名帖我也带走了,这我就等着年后喝喜酒了。”
这纳妾也不是娶妻,没有那么多的步骤,也不用选什么日子下聘,只要把银子谈好了给了女方,把生辰八字拿回去,这事就成了,等选了好日子,一顶小娇侧门抬进去,就完事了,喝喜酒也就是媒婆说个客套话,这纳妾有几家正经八百办事的。
马氏出来看见玄妙儿,就不想提这事呢,本就不光彩的,哪想到这媒婆这么能说:“大妹子这事都定了,就不多说了。”
那媒婆以为是马氏觉得上三十两少了丢面子了,赶紧接着道:“那张地主家里几百亩好田地,那两进两出的大宅子阔气着呢,你们家紫儿嫁过去,那是报官吃香的喝辣的。”
马氏没再说什么,只是僵硬的笑着:“这事就麻烦大妹子的。”
“老姐姐别客气,这事喜事,我这高兴呢。”媒婆自然是嘴上会说。
马氏送着媒婆出了院子。
玄妙儿和千落晒好了被罩,两人赶紧进了屋,免得一会马氏进院子打了照面还得说话,怪尴尬的。
进了屋,玄妙儿小声问刘氏和玄曼娟:“娘,大姑,邻村的张地主是啥样的?”
“你问这个干啥?”刘氏停下手里洗的衣服问,因为冬天这门窗关的紧,她们两在屋里还唠嗑,自然没听见外边人说的话。
玄妙儿小声道:“好像是祖母同意把玄紫儿嫁给张地主了。”
玄曼娟吃惊的也停下手里洗的东西:“张地主?你没听错,我可是听说张地主都六十多岁了,那是土埋到脖子根的人了。”
刘氏本就是河湾村的,对这周围的人和事了解的多:“是呀,那张地主可不是前年过得六十大寿,还大摆宴席呢,今年可是六十有二了。”
这回换了玄妙儿吃惊了:“天啊,祖父以后的孙女婿比自己都大,他那么好面子的人能同意,还真是不容易。”
玄曼娟也觉得不太对:“按说我爹很要面子的,这张地主家里也就是良田多些,倒也算不上很有钱,这图个啥呢?就算是收过太监的东西,也不至于嫁不出去了。”
玄妙儿心里明白了,这玄紫儿现在是残花败柳了,这事还是跟娘和大姑说一下吧,不说这两人弄不好还同情上玄紫儿了:“娘,大姑,我有件事跟你们说。”
刘氏了解自己女儿,这是有严重的事了:“你说,有娘和大姑呢。”
“娘,不是我的事,是玄紫儿的,她前一阵小产了……”
不等玄妙儿说完,玄曼娟那边恍然大悟,倒没太多惊讶:“这就对了,我一直觉得紫儿这段时间不对,经常干呕,身形也胖了,我以前觉得像,可是咋的也没敢往这方面想啊,妙儿这一说,我心里也就确定了。
“啥大姐?紫儿真的怀孕了?”刘氏真是惊得不行了,这个咋的也不在她的思想里。
玄妙儿点点头:“娘,梦仙姐看见李叔给上房抓药了,都是小产后补身子调理的,别人不知道,反正你们心里有数,她这事自作孽,你们不用同情她,我之前没想说,觉得这不是啥好事,但是刚才怕你们同情她嫁个老头子,你们再……”
“你放心,大姑啥性子你不知道,那紫儿心里坏着呢,我之前倒是有点同情她,可是帮她不可能。”玄曼娟对上房的事都是这态度。
刘氏想了一会才开口:“我还真的同情她了,还真觉得这好好的姑娘,就算是心眼不好点,也不至于嫁个老头子,现在看来这事还真是她自己作的,这要是传出去了,她都得浸猪笼,到时候妙儿的婚事都得受影响。”
“娘,大姑,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反正上房的事,咱们都别管就对了。”玄妙儿一直给两人灌输这个思想,至于自己以后嫁人,她觉得还不在考虑范围呢。
玄曼娟和刘氏对上房本身的防御心就强,这听了玄妙儿的话,也都很淡定了,说着话继续洗被子。
下午回了家,刘氏一直走神中,不过这事也不好跟玄文涛说,毕竟是男的,也不好在跟玄妙儿说,玄妙儿毕竟是孩子,所以她一直心里嘀咕着,这玄紫儿真是不正经的姑娘。
哪想到晚饭前,玄紫儿竟然来了,进了屋就对着玄文涛跪下了:“大伯,求求你救救我。”
玄文涛莫名其妙的看着玄紫儿:“你起来说话,这是干什么?你有事找你自己爹娘啊。”他从不想沾惹上上房的事。
玄妙儿最佩服自己的爹的就是拎的清,有时候自己娘心软,有些事还是犹豫,但是娘呢却不轻易自己做决定,可是自己爹却是分得一清二楚,有点不对的,他就保证防着。
玄紫儿没有站起来,她就是要博得玄文涛和刘氏的同情心:“大伯,我爹娘不管我,我祖母要给我嫁给张地主,张地主今年都六十二了,我不想下半辈子守寡。”
玄文涛还真没想到马氏这么狠,听了这个也很意外:“这是你们的家事,我没办法管,再说我怎么管?”他还是有点松动的口气,上房啥人他清楚,为了银子,孙女不重要。
“大伯,我祖母就是要给我爹纳妾,可是家里现在确实过得困难,把我嫁给张地主是因为人家给三十两的聘礼,要是大伯给我这些银子,我就不用嫁了,这些银子对于大伯来说就是手指缝里漏出来那么一点,可是确实能救我一辈子的。”玄紫儿觉得玄文涛心软了,更是说的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