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完颜修的了解,不至于主动来南荣掳走墨九,可他却没有放墨九离开,这一点在萧乾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墨九那个妇人属实勾人,完颜修又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见到她会有些想法,太正常不过。
入夜,书房里静寂一片。
他静心看着文书谍报,坐在椅子上,让薛昉上了茶。
每一个不眠之夜,他都是这样打发时间。
可今儿一盏茶才喝一半,就有金州来使入了均州。
来使被带到了萧乾的面前。
而一张金灿灿的请柬,却摆在了萧乾的桌案上。
来使说:珒国三皇子完颜修与墨家钜子墨九一见钟情,互许终身,准备结为夫妇。可碍于大战将起,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于是决定先举行大婚之礼。萧使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再行备战。如若萧使君方便,也请上金州喝一杯三皇子的喜酒。
“这哪里是请?分明就是拿墨姐儿来要挟使君!”薛昉看萧乾一直对着桌案上的请柬发神,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个完颜修,堂堂皇子之尊,竟然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儿,乘人之危,胁迫逼婚,可恶!”
萧乾头也不抬,一直静默不语。
“这个宴请,主上哪里能去?”击西皱着眉头,接口道:“若是去了,不就是那个什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吗?击西以为,这完颜修分明没安好心,对不对?”
“这还用你说?”闯北瞪他。
“哼!”击西回瞪,“九爷不见了,击西不与你计较!”
“主上!”眼看他两个又要干上,走南却冷不丁有了主意,“若不然属下等马上前往金州……”
“做什么?”击西瞪眼追问。
“杀!”走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严肃道:“虽说金州的珒兵肯定戒备森严,可咱们兄弟几个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一定会把九爷完完整整的弄回来……”顿了顿,他又有些支吾,“就算弄不回来,也把她一刀给宰了!绝不让主上丢这个人。”
自己的女人被人夺走成婚,这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便是普通民众尚且不可忍受,拼死也要反抗的,又何况是萧乾?在几大侍卫看来,这件事完颜修分明就是想在战前给萧乾一个羞辱,一个两难的羞辱。
不论他去不去赴宴,左右都难做。
去了,那肯定是一个鸿门宴,他是南荣主帅,能拿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来赌?
可如果不去,那他这辈子都别想抬头顶胸做男人了。
一时间,几个侍卫热血激奋,看着请柬都有些按捺不住愤怒,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如何夜闯金州珒国大营。那仇恨的程度,就像家里祖坟被人扒了,吵得一声盖过一声,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恨不得把完颜修生生剁碎喂狗。
可火光阴影里,萧乾静静坐着,却一直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击西、走南、闯北三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为了到底谁先捅入完颜修胸膛这致命一刀的问题差点儿大打出手的时候,书房的门儿被人叩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