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看她慵懒带笑的模样儿,似乎全然不知凶险,终于无奈叹息一声,放下心底最后一丝规劝的想法,瞥向依旧熟睡在榻上的萧乾。
这么折腾,他都没有醒,看来是“睡”得太深了。
他凝视墨九:“你给他下毒了?”
“没有啊!”墨九挑眉,正经道:“只是药而已。”
这药是她在彭欣那里拿来的,没有怪味,也没有别的危害,还可以让人美美的睡上一觉,确实是苗家不可多得的安眠圣品。
当然,要对萧乾下药是一件难度较大的事,他的鼻子对药材的敏感度比旺财还要厉害,所以墨九不得不牺牲色相,先服下解药,再利用与他接吻的机会,趁他失神,撬开他的唇喂他吃下。
摇了摇头,墨妄由衷感慨,“堂堂判官六,以医术无双而闻名于世。此番阴沟里翻了船,等他醒来,会不会想要生剥了你?”
“呵呵!”
墨九怪笑一声,回答得轻巧。
“以牙还牙而已!”
嘴上这么说,可她还真的不知道,萧乾醒来会不会活剥了她。
念此及,她唇一扬,笑道:“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
墨妄神色一滞,“你还要做什么?”
墨九轻飘飘瞥他一眼,并不答他话,跛着脚走回床边儿,拉过被子把萧乾好好盖住,定定看他半晌儿,却没有挪步。
有些话不必说,有些解释很多余,也许她的行为对他们来说都是匪夷所思的,不是女人该做的。但这就是墨九,特立独行的墨九,不需要任何人觉得她好,也不需要任何人觉得她对,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愧于心就行。
“钜子,若不然……”看她呆立,墨妄又想劝。
“不必说了——”墨九不给他机会,抿紧嘴角回头,将墨妄带过来的一套直接套在外面,冷凝着脸道:“我们速度一点,时间不等人。”
——
他们没有直接从庭院大门出去,而是从墨妄来时的后门绕出去的。萧乾身边经常会有暗卫跟随,而墨九先前非得拉他上床与他亲热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有暗卫跟着,他们不可能看他家主子办事儿,一看他们玩“羞羞”,自然会离得稍稍远一些,也就不会知道萧乾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就算她出屋被他们发现,她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搪塞过去。
然而他们并未见人。
天空黑幕未退,小雨还在淅沥下着。
除了庭院里那盏灯笼,谁也不曾见到院中之事。
墨妄准备好的马车静静等在离宅子约摸百十来丈的官道上,有两名墨家弟子守在车边,见到墨九跛着脚过来,都毕恭毕敬上前唤“钜子”。墨九冲他们点点头,也不多言,径直上了马车,往皇城方向去。
夜风撩动着车帘,墨妄骑马跟在身边。
雨不大,他戴着斗笠,衣裳微湿。
但他并没有在意,盯着帘起时墨九美艳的侧脸,眸色深沉。
马车隐在夜幕中,她却隐在马车里。透过春雨朦胧的薄雾,她脸上似蒙了一层玉质的光华。紧抿的唇、挺翘的鼻……有一种罕见的严肃感,熟悉、却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