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在菊花台时,东寂曾说他有许多面具,她也曾经使用过他给的面具。
那谢忱是东寂的人,乔占平是谢忱的人,是否可以推论出乔占平也是东寂的人。他用来乔装成“易展风”的面具,可是出自东寂之手?
他似乎没有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苏逸,微抿的唇角,依旧勾着暖暖的笑意,俊挺的五官,颀长的身姿,在大殿众多男子中间,亦有着强烈的辨识度,那仿佛让空气都甜出香味的暖,如芝兰,似玉树,让她无法相信他与这件事关系。
墨九思考着,刚欲收回视线,东寂却突地转头。
霎时,二人目光于空中相对。
他疑惑地挑了挑眉,询问般注视着她。
想到先前的怀疑,墨九朝他一笑,收回视线。
金瑞殿人很多,地龙烧得很暖和,可除了苏逸之外无人说话,气氛便有一种诡异的安静。苏逸带着乔占平上殿,带来的不仅是震撼,更是看不见的硝烟。墨九觉得有些凉,拢了拢衣裳,抿了抿唇,默默看着苏逸。
这个时候,小正太已经把面具放下,将如何领了至化帝的旨意,暗中调查墨家一事,又如何在墨家大会前发现与曹元走得很近的易展风,从而顺藤摸瓜地揪住出逃的易展风,并发现他就是“死去”的乔占平的过程细说了一遍。
“吁!”众人皆惊。
至化帝对墨家钜子很关注,可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派了苏逸秘密调查,而且这件事,既无萧家,也无谢家人知情。由此可以看出,这老皇帝心机之深。
墨九心里凉涔涔的。
那感觉,如同被一双眼睛时时盯着,自己却不知那双眼究竟在何处,不免毛骨悚然。
这时,苏逸又道:“乔占平熟悉乾门的人事,换用易展风的身份再次取得曹元的信任后,不仅仅为曹元设计了机关屋,还偷偷更改了神龙山祭天台的手印,尔后趁着墨家大会乱成一团,偷偷潜逃。”哼了哼,他望向乔占平,“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便是你狡兔三窟,也逃不出小爷的手心。”
大殿上“嗡嗡”一片。
包括墨九在内,其实都糊涂了。
乔占平有本事改祭天台的手印,本事之大且不说,单说祭天台的手印若真的被他改过了,那么,前前后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墨家老钜子留下来的手印?
“苏使君,还请明言。”
有人发问,苏逸却卖了个关子。
“这个很简单,祭天台手印只有一个。”
当然只有一个。众人心中都这么想。
可看着这少年权贵骄傲的面孔,也不好驳他,只意味深长地看着刚受了御赐金宝的墨九,虚心求教道:“敢问苏使君,那手印,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苏逸也转头看了一眼墨九。
这一眼,目不转睛,却带了一丝轻松的调侃,“这个是真货。”
墨九:“……”
苏逸唇微弯,“就在墨妄通知尚雅和墨家八位长老,并带着方姬然前往神龙山祭天台试手印之前,乔占平便已经将祭天台的手印改了,他让方姬然顺利打开手印之后,又设法将手印复位。再利用墨家左右两派的不和,策划出后来的机关屋真相,让真正的手印大白于人前,治萧乾一个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