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卿何事?!”墨九目光微凉,语气却带了笑,“麻烦静姝让让路。”
在墨九看来,不管她与萧六郎的感情今后会如何,至少在眼下,她不可能让他与任何一个女人夹缠不清,温静姝也不例外。
不留情面的说罢,她原以为温静姝会纠缠一会,可她什么也没说,便默默让开路,只待墨九走过她身边时,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嫂嫂这次,可把六郎害苦了。”
看来温静姝晓得的内情,比萧府里的妇人都多。
若那些妇人知道萧六郎是为她,今天肯定就不是相送,而是上皮鞭上家法了。
墨九脊背挺直,冷笑着侧目望她,“静姝今日没吃药?”
温静姝不解她的意思,似乎也不想知道她的意思。只垂着眸子,不温不火地道:“纳木罕正在想法子,肯定会把六郎营救出来。不过,静姝以为,嫂嫂惹的事已是够多,能不能请你放手,给六郎一个安静,让他做回以前的六郎?静姝拜谢了。”
说罢她福身朝墨九施了一礼,调头自去。
墨九淡淡回眸,看着她寒风中单薄的背影,不由弯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意思,脸很大啊!?”
蓝姑姑被她的笑容瘆到,寒涔涔地道:“这二少夫人好不知羞,都许人了,却不知安守本分,还肖想萧使君……”
墨九慢悠悠瞪她,“肖想无罪。”
蓝姑姑见鬼似看她,却听她道:“肖想不到,才是罪。”
——
这晚的临安府,风雪很大,天地之间,像铺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御史台狱在临安城西北角,有一道高大的土夯门楼。门楼下巡逻的兵士三五步一个,昼夜不停轮班换防。
墨九的马车在暗夜的风雪中驶近,远远可见门楼的灯火,却突然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一个坎门弟子,申时茂派过来跟着墨九的,叫阿陈。他嘴里“驭”一声,小声道:“九爷!有人挡道。”
这条小道很狭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那一人一骑,挡在路中,墨九的马车便过不了。
今儿出来,墨九也穿了一身男装,脸上戴着那日腊梅园里用过的面具,与本来的样子大不相同。她闻言微微一怔,撩开帘子看了过去,只见马上的男子身量极高,戴了一顶宽大的风雪帽,把整张脸遮去了大半,让人辨不出长相。墨九微微皱眉,把头伸出去,看向马上那人,“兄台,借过。”
那人安静地站着,没有让开路,却慢慢骑马过来。
“九姑娘可是要去探监?”
熟悉的声音入耳,墨九不由一惊,“辜二郎?”喊罢她又笑了,“还真是巧,每次我做什么私密的事情,你都会恰好出现在我面前。”
“你进不去了。”辜二并不与她废话,直截了当地道:“你找的那个人,在半个时辰前,被谢忱的人带走了。这一回,谢忱是准备把萧使君困死在牢里,不可能让他有机会翻身。为免他与外界联系,也不可能给机会让你见到他。”
墨九面色沉沉,却未吱声。
这两日萧运长在四处活动,她也没少花心思。可任凭她跑断了腿,御史台狱就像一个水都泼不进去的大铁笼子,有钱递上去也没人敢要。实在无奈,她借用了一点萧乾的药物,控制住了御史中丞,这才有了今天晚上的秘密探视,没有想到,竟被谢忱提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