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他脸上的表情墨九看不见,只觉得他声音怪异,“……你压着我了。”
墨九一怔,被他柔和的声音一撩,心里的冰碴子化了,很怜香惜玉的问了一声,“压痛了?”
萧乾身子古怪地僵硬着,像是从某种怔忡中回过神,“膝盖拿开……”
牢室外的过道上,是有灯火的。墨九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大抵可以看见他的面部表情了——眉皱着,脸黑着,分明很是嫌弃她的样子。
如此一来,墨九又有点不耐烦,“压死活该!”
说罢她挪开膝盖,第三次起身。可也不知撞了什么邪,她这霉倒大发了,腰身刚刚直起,脚却踩到了倾倒的灯油上。于是她脚下一滑,又生生往下摔。
一只手接住了她,就势一个翻转,她就重重摔在了稻草上。
头重脚轻的一个旋转,她痛得呻吟一声,脑子有点发昏。
“这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哪次是故意的?”萧乾反问。
墨九一窒,急急回应,“你不把灯油弄倒在地,我怎会摔倒?”
萧乾撑着床沿,慢慢起来,“你这个人,嘴里没半句实话。”
墨九明白了,这厮真以为她是故意要扑倒他的。虽然看上去是故意的,可她确实没想过扑倒他,虽然扑倒他是即成事实,可她确实也没有心存不良。
看着他嫌弃的眼,墨九突然邪恶了。
“萧六郎,如果我就是故意的呢?”
萧乾微微眯眼,似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墨九恶劣地伸手扯住他的领口,往自己身上一拉,微抬下巴,风情万种的眼神从他微凸的喉结滑过,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那一张铺满稻草的硬板床,轻轻“嗯啊”一声,凑近他的耳朵。
“反正你身上有条虫,我身上也有条虫,这两条虫又是一对,它们分开了这样久,想想也怪可怜的,要不然我们商量商量,成全它们好不好?……这也叫着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准,这两条虫吃饱喝足,就不管我们,自个儿玩去了。那咱们的云雨蛊,不就解了吗?”
萧乾面无表情地看她,不答,不语。这让原本想欣赏他吃惊窘态的墨九有些悻悻然。她觉得,萧六郎这货也太不解风情了,美女都扑到他身上了,他居然还可以做柳下惠,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非把她弄得像一个专门勾搭男子的无知妇人——尤其她还一张大红脸,有够滑稽。
无趣了,她就势一躺,将那只疼痛的脚“狂野”地递过去。
“喏,来吧,继续。”
萧乾并没有马上继续,而是重新点燃了油灯。
灯火下,墨九的脸红成那般,确实不太美观,可这货生得好,腰肢儿细又软,身子玲珑又俏媚,尤其那一截小腿,像剥了皮的鸡蛋似的,青葱白嫩,滑腻如脂,就连被砸肿的脚背上那一片淤青红肿,也像娇媚的花朵遭受了风吹雨打,不仅不难看,还格外让人心生怜惜。
萧乾的手放上去,十根指头修长、干净。可他搓揉着她的脚,手背上的青筋却突然隐隐冒出,似乎他用了很大的力,又似乎是他在拼命克制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