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的骏马上,墨九大笑着,高高扬起臂膀挥动,“拜拜,蠢货们!”
突如其来的变故,侍卫们都怔在当场。
“墨家小寡妇,竟会驯马?”
“这畜生一定是公的,久不近女色……”
“不可能!”一个小侍卫搔搔头,“分明是母的,昨晚俺刚看过。”
小侍卫话刚说完,众人了解的看向他。
“哦。”难得大家异口同声。
宋骜偷鸡不成蚀把米,看那一人一马扬长而去,俊美的面孔上一阵青白,再看那小侍卫通红的脸和其余人暧昧的表情,脸色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还不快追?!再愣着,晚上一人一匹马。公的!”
*
呼——呼——
一口气狂奔了百十来里,风声过耳,只有风声过耳。
如果墨九知道这头青骢有着“南荣第一性烈”之名,她肯定会重新考虑刚才的行径。虽然大一时,她经常去马术俱乐部骑马看帅哥,可这么“拆骨”的宝马,她还真头一回经历。
“呕……”
“咕噜……”
两种与众不同的声音在胃里和谐的交迭,摧残她的神经。
她知道不该停马,可日头下那个凉茶摊子的茶水包子,锅里滚动的茶叶蛋,店家揉着面团的长声吆喝,对她诱惑太大,勾得她肚子都快伸出手来了。
翻身下马,她顾不得包里有没有银子,坐下来先灌一口凉茶,方才抬袖抹了抹嘴巴,压着一肚子酸水高喊,“小二,拿包子来。”
包子上桌,热腾腾、白胖胖,墨九眼都看绿了。
“旺财,去看看。”
这声音轻淡疏凉,从墨九背后传来,并未让她从饥饿中抬头。她专心的猛啃包子,直到凉茶棚子突然诡异的安静下来,方才如遭雷劈似的,咬着包子一点一点转头。
火烧似的天空,阳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凉茶棚外的马桩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男人。青骢那头畜生正没节操地拿脑袋蹭着一个家伙苍蓝色的衣袖,态度亲昵、温存。
那人腰系长剑,颀长俊挺,脸上分明有了一丝轻笑,却惹得火膛般的空气,悄然生寒,周遭的一切都似乎褪了颜色,烈日苍穹下,只剩他一人,一步一步走到她桌子跟前。天空是火,他的眼是冰,交杂一起,为那眼神添了几分神秘的碎金色暗纹……
他的俊美不同于宋骜。
宋骜美得华丽,他却俊得沧桑——遗世而独立的沧桑。
墨九忘了啃包子,眼睛一眨不眨。
那人越走越近,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薄荷香,终是让她沸腾的心脏寸寸冷却。
“大嫂,吃好了?”他轻轻笑起,嗓音醇厚如酒,却带了丝丝凉意,毒蛇信子似的缠上来,没有丝毫温度,“吃好了,就启程吧。”
一声“大嫂”,惊掉了墨九手上的包子。
小王爷叫她小寡妇,这人叫她大嫂。小王爷是王爷,这人又是什么身份?那这人是她的小叔,她自己又是什么身份?这些人的家谱也太乱套了吧?!
她捋捋凌乱的发丝,强自镇定,“你们到底什么人?”
他不答,也不再看她,侧颜在光影里添了一丝对她的厌恶。
墨九默了默,底气已有不足,“我好端端一个大姑娘,一没谋你财,二没害你命,凭啥跟你走啊?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他充耳不闻,拿筷子夹了桌上的包子,凉声道:“看来是吃饱了。”说罢他将包子丢在地上,慢吞吞接过侍从手里的白绢子,仔细地擦手。
“嗷呜。”一声狗吠,带着满足的欢乐。
墨九这才看见他的脚下有一只摇头摆尾的大黄狗,它撒着欢儿的叼着肉包子,像得到奖赏似的,奔前奔后地亲热它的主人,却馋得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牙根突然有点痒——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招不行,换个方式。
她冲那家伙的背影喊:“十二文银钱,你付账。”
想想仍不解气,既然有人付账,她总得土豪一回。
“老板,茶叶蛋两个,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