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几把蛋。
顾临渊满脑子都只有这四个字。
仿佛她身边的时间已经静止了,沉灼槐的愤怒定格在他脸上,孩子们放下手头的雪一动不动,而伏湛还在屋内什么也没听到——她多么期望是这样的结果,可以让自己拔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惜前两点都达成了,而伏湛从屋里走了出去。
这一幕她只觉得似曾相识,无论是沉灼槐质问的语气还是古怪的表情,她都觉得仿佛曾经发生过,但现实容不得她细想,伏湛已温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表情纯良无害,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沉灼槐见他如此平静,对比自己此刻的愤怒,似乎高下立判。对此他立刻作出反应,将表情敛了敛,微笑着看向顾临渊:“我来找自己的未婚妻,怎么,伏湛大人也刚好在吗?”
“啊哈哈我昨晚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伏湛他过来看这些孩子,就发现我了。”顾临渊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沉灼槐伸出手,示意她随自己离开,“那我怎么听孩子说,你们——”
“童言无忌,”没等顾临渊开口,伏湛已先一步笑道,“沉兄大可不必当真。”
沉灼槐呵呵冷笑,“好一个童言无忌,是不是我再晚一步,我的未婚妻便要被你夺去了?”
“沉灼槐!”顾临渊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僵持不下的气氛,而沉灼槐的话句句矛头对准伏湛,如果她不赶紧结束这场针锋相对,不知道他们要斗到什么时候,“够了!伏湛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出格之事,是你多想了。”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将手搭在他的掌心里,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猛然收紧五指,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力气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骨节,疼得顾临渊挣扎着往后,可她越是想抽走手,他越是收拢手指。
“你——!”
手上力道顿时一松,她长舒一口气,下意识往向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的伏湛。后者正握着沉灼槐的手腕,一双紫眸掩盖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目光锋锐冷冽。
隔着厚实的棉衣袖口,他用同等的范围十倍的力量圈着他的手腕,不同于四指的纤细,男人粗大的手腕更难以承受这般压力,更不要说沉灼槐本就瘦削,手腕上几乎没什么皮肉,一瞬间就被捏裂了腕骨。
沉灼槐的面容在他施力的一瞬间变得格外狰狞恐怖,可又在下一秒恢复正常,甚至带上了一丝楚楚可怜。他瞧了瞧正在低头揉着手的顾临渊,又瞥了眼面色冷峻的伏湛,刻意放颤嗓音:“…嘶——我的手腕、好疼——!临渊”
顾临渊闻声抬首,顺着他话语中的暗示望向他的手,果不其然发现被捏到变形的腕口。她虽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坏批,但面对这种情况还是得及时制止。沉灼槐一面对伏湛就不对劲也是她知情的,归根结底不能完全怪他。
“伏”她几乎是只发出了一个音节,紫眸青年就果断松了手。
没了手腕上的力,沉灼槐一个趔趄向她倒来,可顾临渊还没来得及伸手接住他,一个身影已大步上前架住了他的双腋。伏湛居高临下地望着尽量使自己的头不靠在他胸膛上的绿眸青年,嘲讽般嗤笑一声。
“沉兄也是思妻心切,”他回过头对顾临渊道,“刚才是我操之过急了,这样,我帮你把他送回去吧?”
沉灼槐伤的是手,其实并不需要人送,但顾临渊凑近了一瞧,他似乎痛得连额上都起了层薄汗,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她欲言又止,只好点点头。
“不用了,”沉灼槐用健全的那只手撑着伏湛勉强站稳,咬牙切齿时挤出剩下几个字,“多谢伏湛大人的好意。”
伏湛笑眯眯:“不用客气,尽主人的本分罢了。”
沉灼槐还想说什么,顾临渊连忙冲上前揽住他的手臂,“那下回见啊,拜拜!”她恨不得光速逃离现场,哪想着让他们继续吵啊,看沉灼槐这模样,估计又要在床上休养个老半天了吧?
她默默叹下一口气,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却被身边的青年敏锐地捕捉到,他软下嗓音,用很可怜的语气道:“对不起临渊,我给你丢脸了吧?”
顾临渊哽了哽,想承认又觉得不太好,想否定自己血亏。
思来想去,她语重心长地说:“这样,下次要是没看见我也不需要这么慌张,在冬季过去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你也没必要把戏演得这么真,我们实际上并不是这种关系,对吗?你那样都吓死我了”
沉灼槐低下头,“对不起,我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控制自己”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他说是事情早些处理完了。”顾临渊轻叹一声,替他把门拉开,“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好生休息着,事情都交给我就好。”
“临渊”
临走之前,沉灼槐突然拉住她的衣袂,他的手腕已经完全长好了,根本看不出一丝骨裂的痕迹,“他的力量很强,很危险,你——你要小心。”
“知道了。”她点点头。
完全没放在心上。
“我是怪物,我也很危险。”他低喃。
“不会的,我相信你能控制住自己。”她安慰道。
“但愿如此。”他躺了下去,小声嘀咕,“如果你身上沾满他的气味,我迟早会疯掉。”
“什么?”她没听清。
“没什么去吧,临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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