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就皱着眉道:“就为了你的平等之论和我生气?”
“不是。我说过不是因为这个,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平等不平等的。”她早就不讲究这些,不去要求任何人包括赵远山,“我生气,是因为两点,一是因为你对阿丙和霍繁篓的态度,我想你心里一定觉得,青阳山马匪死有余辜,若非牵扯到你,你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所以你对阿丙也表现出了冷漠。”
赵勋确实是这样想的,四年前他就没打算留他们,能活到今天已是他手下留情,给了面子。
“另一点。”顾若离沉声道:“就是昨晚我和你说的。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
赵勋扬眉,回道:“我的态度早就告诉过你,我希望你能做赵夫人,安享这个身份带给你的便利和尊荣。妇人安于内宅是百年来所有女人在做的事,你也下定了决心如此做,要不然你也不会重头去学针黹,这难道不是你的态度吗。”
“我高兴,也不必掩饰。”他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责,男子拼搏前程,女子相扶同进同退。你又为何不同。”
顾若离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她抬头看着他,道:“你没有做错,这就是你,你已经为了我改变了许多。似乎我再要求就是我矫情得寸进尺了。”笑了笑,她道:“可是,我还是很生气,大概不是因为你,而是生自己的气吧。”
她气自己还在挣扎,气自己不死心,气自己不想像所有这时的女子那样。
气自己太过冷静,在婚姻面前会去计较得失。
但她怕有一天她彻底迷失在婚姻里时,她枕边人给她的不是向上的指引,而是不停的告诉她,你做的很好,你没有失去自我,你只是做了所有女子都该做的事。
她不再是顾大夫,她所有得到的尊敬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来自于她所嫁的那个男人带来的,她很骄傲可却无法自控的失落。
她呢,她自己呢,去哪里了。
“梅氏说我不守妇道,成天和霍繁篓不清不楚,你认同的对不对?”她看着他,说的很慢,赵勋凝眉回道:“略认同。”
顾若离不会有,但是霍繁篓就不一样了。
“那我抛头露面呢,你也是略认同?”她问道:“身为大夫,我看到的不只是女病者,还有男子……身体各个部位,你觉得是不守妇道吗。”
赵勋没有否认,颔首道:“有这个原因。”又道:“你现在决定不行医,这些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还有霍小子,他会解决。
“没有霍繁篓,还有别人的。”顾若离道:“我可以不交这个朋友,那以后呢……我是不是就不能再和异性做朋友?是,我现在是不想行医了,可要是我以后反悔了,我又想了呢?”
赵勋皱眉,回道:“还没有发生的事,你这样假设毫无意义。”
“可这些都是问题啊。”顾若离道:“我们要成亲了,我们要过一辈子的,你在告诉我,我以后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赵勋也有些恼了,他道:“有问题就解决问题!”
她苦涩的笑笑:“你给我一点时间吧,我在努力,去适应当下和未来。”她起身,道:“你回去吧,也忙的很,不必为了我矫情自我耗费时间。”
“顾娇娇!”赵勋愠怒道:“年前就成亲,吉时这几日我就请人定!”
等她来来回回的折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哪里来的这些怪想法!
她愣了愣回头看着他。
“三儿。”霍繁篓从院外进来,笑着道:“青阳山的事解决了,顺天府贴了告示,要是刘柏山没死他肯定会回来的。”
霍繁篓说完,笑嘻嘻的看着赵勋:“赵将军,你也在呢。”
赵勋眼睛一眯,大步走出来,抬脚就去踹霍繁篓:“滚!”
霍繁篓一条腿站着,又没有武功在身,被赵勋这一脚几乎是踹的飞了起来,砰的一声砸了墙上!
“赵远山!”顾若离大怒,“你……你疯了是不是!”她说着跑了出去,去给霍繁篓检查伤势,摁了摁胸口问道:“疼不疼?”
霍繁篓点头:“疼,估计肋骨断了。”
赵勋的一脚可不是玩儿的。
赵勋负手立着,面色冷的如寒冰一般,这个小子以后他见一次打一次。
成日里跟只苍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