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醉了吗。”她痴痴一笑,摇头道:“瞧,我以为我酒量很好,秋露白喝上三坛子也不醉,现在这酒这么一点就醉了。”
她盘腿坐着,撑着下颌看着地上摆了摆手,“七爷不会这么快回来的,从关外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除非他肋生双翅了。”
“唉!”她叹了口气无奈又看着金福顺,“我把我的手术砸了,医馆的牌匾我也搬回家了,以后你要是病了,就去请别人看,可别找我了,免得我耽误了你的性命!”
她说着,昂头又喝了一大口,余光还是能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高大身影,她咦了一声歪着头自下而上的去看,“赵远山?”
对方没有说话,身影忽然矮下来,蹲在她面前,她眯着眼睛凑近了去看,就看到面前的人胡子拉碴的,满面的灰尘,静静的看着她,眸光是一汪深井,平静却看不见底。
这双眼睛她很熟悉,熟悉到常常在梦里都能看得见,她伸出手去摸,又喊道:“赵远山?”
忽然,对方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她拽过来纳入怀中,紧紧环着,恨不得嵌进身体里,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颤抖,胸腔在鼓动,她闷着头靠在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
无声的哭了起来,自从圣上去了以后,她一直都没有哭,此刻再忍不住。
“我以为你要再过很久才回来。”她口齿不清,又闷在怀中,呜呜咽咽的说着,“我还想着过两日就去关外找你,我不想留在京城了,我跟着你去关外待几年再回来呢。”
手臂收的更近,她被勒的咳嗽了一声,又呜咽着道:“你不是说少则两年嘛,现在一年都不到就回来了,额森你不管了吗。”
“赵远山,我好想你!”顾若离说不下去,闷在他怀中。
他半蹲着抱着她,轻轻拍了拍,低低的嗯了一声,道:“我也想你,日思夜想!”
顾若离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圣上死了,皇后娘娘死了,金福顺死了……”顾若离哭着,“我……我也快要死了。”
赵勋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酒,喝成什么这样。”他从她手里抓了坛子来,在鼻尖闻了闻又放在一边,打横将他抱起来往殿中而去,顾若离腾空歪在他的手臂上,闷着头不说话。
她觉得不真实,自始至终都以为是她自己喝醉了在做梦。
殿中的灯被点亮,孙刃几个人无声的退了出去,他拽着周铮,低声问道:“爷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京中的信还没送到吧?”
“爷提前回来的,准备在京中给县主过了生辰再走的。”周铮道:“在延州时听到了圣上驾崩的消息,我们快马加鞭赶回来了。”
孙刃哦了一声,“爷回来就好了,县主可受了罪了。”
周铮点点头,没有说话。
灯光昏昏暗暗的,顾若离被他放在偏殿的床上躺着,她一愣借着光就看到一尺之外的那张脸,脸颊的胡渣毛毛躁躁的,可却让他的五官更加的立体硬朗,略黑的肤色,紧抿着的唇还有此刻拧在一起的剑眉……
她一愣酒醒了一多半,道:“赵远山,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