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死了,三小姐吩咐人抬出去了。”连翘过来,低声道,“他的家人来闹了,说找府里要人,昨天有人看他进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出去。”
“死了?”崔婧文脸色微变,回头问道:“谁在外面主持?”
“是李妈妈。”连翘回道,“郡主和二夫人都没有动静,三夫人刚刚去外院了。”
崔婧文颔首,低声道:“我们回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说完,又补充道,“让琉璃去将父亲请回来。”
琉璃是崔岩的小厮。
连翘应是。
三夫人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去过了正院,方朝阳见她很热心的样子,便道:“……你既是得闲,便去看看吧,总要有个人主持大局才好。”
“我来就是这个打算,也不知道什么没谱的人,居然闹到我们家里来了。”三夫人笑着道,“大嫂你这是要去荣王府吧,从东侧门出去,那边好走。”
方朝阳嗯了一声。
三夫人这才出了门,径直往外院而去,刚过如意门就听到侧门外又是哭又是闹的,好像围着很多人似的,声响大的不得了。
她顿时沉了脸,喊了个小厮过来,问道:“外头来了多少人,都在说什么。”
“他们别的没说,只让我们交人,还说若是今天中午不交出来,就去顺天府告我们,说我们害了人性命,让我们偿命。”小厮说着一顿,又道,“李妈妈和崔管事轰不走,他们来了两个妇人,在巷子外头哭到门口,堵的路水泄不通。”
顾若离站在荣王府对面的巷子里,此刻,荣王府正门以及侧门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有的车径直停在正门,有的车则绕道去了侧门,就看到那些进门的人有说有笑,没有半点来替赵勋吊唁的架势。
“说遗体没有运回来,吊唁和灵堂都没有设。”霍繁篓笑眯眯的靠在巷子的围墙上,嘲讽的道,“瞧那些人,赵远山一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来表态了,可真是人心丑恶啊。”
荣王府没有了赵远山这个拖后腿的,自此后,就能彻底消除圣上的忌惮和疑虑了。
毕竟是圣上同胞兄弟,荣王再不靠谱,那也是最名正言顺的王爷。
“赵远山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霍繁篓哈哈笑了起来,顾若离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和这些人有不同?”
霍繁篓见她不悦,顿时闭嘴不再调侃。
“人死为大。”顾若离道,“更何况,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们还不知道,说这些未免太早了点。”
霍繁篓也知道,只是看见这样的状况,想到以前风头无两的骁勇将军,就忍不住嘲讽几句。
“回去吧。”顾若离扫了眼门头上的牌匾,就看到门口迎出来一位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素面的潞绸直裰,身材高大,浓粗的眉头,眼睛很有神,高挺的鼻梁,鼻尖略有些勾,唇瓣锋利如刀削一般,他一脸难以疏散的悲伤,朝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抱了抱拳……
“赵正卿!”霍繁篓用下颌点了点头门口那位男子,“荣王世子,赵远山的同胞兄长。”
原来这就是赵政啊,顾若离又看了一眼,倒真的看出他和赵勋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不过赵勋更加清俊英武一些,气质也刚劲磊落,她收回视线,道:“没了赵远山,赵正卿是谁,和我们也没有瓜葛。”
霍繁篓撇撇嘴,追着顾若离而去:“有赵远山,赵正卿也和你没有关系。”
顾若离扫他一眼,霍繁篓就低声问道:“我想到办法给你报仇了,你要不要听听?”
“不要。”顾若离直觉他的点子都是阴的,立刻就道,“我也有打算了,等我的办法没有用事,我们再用你的法子行不行。”
霍繁篓就哼了一声,不说话。
顾若离往建安伯府走,等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许多人张着头往里头凑,他顿时沉了脸,啐道:“恐怕是你说的闹事的人。”
“应该是。”顾若离回头看他,“我先从角门进去,你快医馆。”
霍繁篓点头,又忍不住叮嘱道:“你别逞强,实在不行就按照郡主说的,把人都灭口了,省的理不清。”
顾若离没说话,绕到另外一边,从角门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