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急了,拿出钱包开始点钱:“不好意思,有点急事,真买车,师傅您……”
老保安把牌往桌子上一摔,怒了:“不是你这娃看长相不像脑袋有问题的啊!你咋听不懂话呢,这是报废车厂,不卖车……”
侯岳也怒了,再加上焦急,他回头扫了一眼车场内,上千辆规规矩矩排成排的报废车辆中借车躲避的刘五,转头语气矮了几分:“师傅您行个方便,我跟我同学来这旅游,遇见扒手,惹了一群王八蛋,电动车我两倍价钱买您的。”
年轻保安没见过这么阔绰的主儿,继续目瞪口呆加惊呼“哇~~~”
老保安眼底精光一闪,端出严肃模样:“报警呀!”
侯岳点了两千递给老板安:“警察来不急了,现在人追您车厂来了。”
老板安一边接过侯岳的钱一边对来傻愣着的保安喊:“快报警!”
侯岳见他借过钱,赶紧问:“钥匙麻烦!有电吗?”
老保安从墙上摘下两个钥匙一齐撇给侯岳,“黑色那辆电满着呢,我跟你说从后门出去,往东开,就是出门左拐,进了青市郊区,就能看见派出所……”
侯岳哪有心情挺老保安念叨这些,骑上电动车就往停车场开,横冲直撞,简直要上天!
老保安一出保安室立刻扫见五六个黑西服男人,各个粗壮高大,看着就不像好惹的样儿,比买电动车的缺心眼儿的娃看着还不好惹,回手拍的窗户“哗哗哗”响,“报警,赶紧报警!无法无天了,这群扒手还统一着装,真是行行出状元!”
年轻保安没忘了上岗培训那套,一人取了一根电棍出来,对讲机频道调频好,把前门保安和巡逻保安一并喊了过来。
报废停车场,横向停着的车辆至少有二十排,每一排车的数量一眼望过去根本数不清。
刘五的意识里就没有侥幸和庆幸这些词,如果侯岳不在,他绝对不会跟这六个人躲躲藏藏的玩儿,传到李国栋耳朵里怕不是要酸死那群老不死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二十排,如果是寻常的混混六个赌一个,在上千辆车里躲藏穿梭,真不一定能堵住他。
可是这不是寻常的混混。
用老保安的话说这是混混里的状元,还他妈是统一着装的混混。这六个人,刘五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李国栋的人。
钱九就是没牙的疯狗,所以他手下的人也是一群没牙的只会人多势众的疯狗。
而李国栋是常年嗑药的狼,狼本就没人性,还学人嗑药,疯癫无耻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希望侯岳听话的去后门等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电动车由远及近的响声,以及停车场里急促向他聚集的脚步声,成了此时的催命符。
刘五蹲在车尾,低头从车底盘下扫了一眼不远处两条移动的影子。两条影子并不是默契的聚集向他,思量一秒,他蹲着移动向落单的人。
侯岳焦急的浑身冒汗,握着电动车的手,捏不住闸,各色车辆中穿行的六个人根本不看他,就没把他当做目标。
找不到刘五,让他焦急到了极点,喉咙和心口火烧火燎的疼。
电动车,车把车身,特意剐蹭着汽车机身发出的声响,也没能让六个黑西服看向他,就在他东张西望找人的时候,跟他遥遥相望的另一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咚!”
侯岳猛地一惊,车身一歪,电动车撞在汽车上终于停下来,他猛地跳起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西服,被掀翻到一辆银色车顶,抱着腿在车顶打滚。
血!上午十点的阳光很刺眼,银色车顶上大片的血迹更加刺眼,像一片升腾而起的火焰。
侯岳身体一晃,撑着车顶,一跃跳上去。
与此同时,其余五个黑西服也跃上了车顶。
侯岳依旧没能从密密麻麻的车辆中找到刘五的身影,他心想,这个人太聪明,太狡猾!
跟他同样想法的还有其余五名黑西服,一个个都保持高度警惕,他们都知道目标不好对付,警惕畏惧的神情,彰显着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危险。
侯岳从身后保安的恐吓中,一个车顶接着一个车顶跃过,一直跳到被放倒的黑西服相邻的车顶。
那个人抱着腿,黑西裤上有一条很长的口子,在他滚动中能看见裤子里面有一条半壁长的血口子,正洇洇流着血,车顶的血在热度很高的车顶逐渐变成粘稠状,血越积越多,已经竖着车窗流了下去。
侯岳只看了一眼,继续追着其余五个人聚向同一个方位。
车厂的保安从四面八方呼啦啦冒出来,就像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转眼落地就能跑跳呼喊,张牙舞爪的吱哇乱叫。
五名黑西服一心找刘五,根本不管其他人,保安也好,一直紧随其后的侯岳也好,在他们眼里都是空气。
所以当侯岳追上跑的最慢的黑西服时,这人几乎没想到身后会蹿出人。
侯岳等着人从车顶跃起,他不会牛逼的凌空一脚,只能在人跃起防备最弱时,紧跟其后跃起,空中扑到这人身上。
“窟嗵!”黑西服前脚刚碰见车边,一个后缀力,被带着摔倒地面。
“操!”侯岳胳膊肘着地,另一只胳膊死死勒着黑西服的脖子。
黑西服好像不会说话一样,只会一言不合就开干,侯岳嘞着他脖子,这人手肘后捣,直接顶在侯岳胃部。
胃痉挛的一瞬间,全身无力,侯岳恍惚间嘞人的胳膊一松,随后立刻勒的更紧了。
黑西服支撑起身,结果身后依旧挂着个人,脖子被勒,满面通红,青筋暴跳。
黑西服面无表情,两手越过自己肩头,抓住侯岳两肩,弯腰一个过肩摔。
侯岳料到自己菜,却没意识到如此菜。“砰”的一声,后背着地闷响过后,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
再睁眼,黑西服已经越过车头跑了。
老保安蹲在侯岳面前一个劲儿拍他脸:“哎!娃!醒醒!”
侯岳拽着他胳膊起身,晃了晃头,甩到满眼金星起身往黑西服跑的方向追去。
刘五左手握着没甩开的甩棍,编绳已经把手和棍身缠在一起,右手倒抓着一把小直刀。刀刃被明媚的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刀尖凝着一滴血,莹润剔透的红。
刘五左胳膊上有一条不算深的刀伤,血顺着垂下的小臂没入编绳里。
五名黑西服,除了撂倒侯岳最后跑过来的那个没受伤,其余四个均挂了彩,腿部,背部,上臂,甚至脸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新伤。即使受了伤,仍旧拉开十足的防御架势,对被他们包围的人充满敬畏,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