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等了片刻,眉目笼罩上一丝失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放开了她。
温暖如潮水般地褪去,谢芳华一下子感觉到了冷意。
无名山顶的山风似乎也不敌这冷意和凉意。
当然,这冷意和凉意不是来自秦铮,而是来自他的失望,他都这般说了做了,她却不能对他开口,他的失望如此的明显,使得她心底一寸寸发寒发凉发冷。
人都不是石头做的!
秦铮当然也不是!
她谢芳华,也不是!
她虽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但是知道若是失望一次两次再三失望之后,鸿沟便会铸成,便会成为一道跨不过去的砍。
她想和秦铮成为那道跨不过去的砍吗?
她到底想不想嫁入英亲王府,嫁给他?
她到底想不想试着爱他?
若是他失望太多……
秦铮见她一动不动,眉目间的失望加深,看了她片刻,慢慢地转过身子,对她寻常地道,“我送你回去!爷爷说得对,你还没有吃饭,要好好地养身子。”话落,伸手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离开。
谢芳华僵硬地抬着脚步,跟着他的步子向前走。
秦铮对英亲王府很熟悉,避开了芝兰苑,走了另一条饶过芝兰苑的比较远的路。
一路上,他再未发一言。
谢芳华也跟着他沉默地走着。
夜晚的忠勇侯府,各处灯光明亮。假山、石雕、水榭、亭台、回廊、白玉桥、竹林、花景,因为人少,景色现出与白日里不一样的柔美,但也正因为人少,却是太安静了。
一路上,谢芳华只听到他和秦铮两个人的脚步声。
足足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二人才回到海棠苑。
海棠苑门口,轻歌等在阴影处,见谢芳华是和秦铮一道回来,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太过低沉,他想了想,没开口,避了下去。
“不用避了,有什么事情?”谢芳华自然看得轻歌了,对他轻声吩咐。
轻歌露出讶异之色,主子不让他回避了,那是要当着铮二公子的面回禀了?
有些东西,他适合知道吗?
“你说就是了!”谢芳华道。
轻歌看向秦铮,见他转头看着谢芳华,夜色太深,他看不出这位铮二公子什么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垂首恭谨地道,“言宸哥哥已经启程回京了,如今在路上,戌时之前,定然是能到了!”
谢芳华一怔,“你给他传的信?”
轻歌摇摇头,他是亲眼目睹了齐云雪,也亲耳听到了她对谢芳华说的话,主子既然决定不告诉言宸哥哥,他自然也不会传信的。
“那他为何急急赶路?是谁给他传的消息?”谢芳华问。
“不知言宸哥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轻歌摇头,看了秦铮一眼,想说什么,又住了嘴。
“齐云雪呢?”谢芳华又问。
轻歌摇摇头,“自从她出了南山坡,便寻不到她的落脚之处了。”
谢芳华沉默片刻,“既然已经启程了,那就进京吧!”顿了顿,“你见到他,告诉他,李沐清的媚术已经解了,让他进京后,安置下来,不必来寻我了,休息吧!”
轻歌垂首应声。
谢芳华刚要摆手,忽然想起一事儿,又道,“你去找找谢云继,爷爷说半日没见他了。秦钰既然对我点破他的身世,今日又因为计较李沐清之事,应该不会对他出手,皇上为了修建临汾桥,找谢氏盐仓要银两,面前自然也不会拿他如何,但是难保不出事。”
轻歌点头,见谢芳华再没别的吩咐,他离开了忠勇侯府。
“你进去吧!”秦铮松开她的手,见谢芳华看向他,他笑了笑,“你不会是想要我下厨吧!爷今天可没心情给你做饭。”
话落,他转身就走。
谢芳华一把拽住他衣袖,豆蔻指甲紧了紧,低声道,“若是我告诉你些事情,嗯……就如你说的,我既然说了试着爱,就要对你坦诚……你还有没有心情给我做饭?”
秦铮猛地转过身。
谢芳华慢慢地抬起头,眸光有一抹坚毅和决心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