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泽阳看着他,说道:“夏夏知道你回来,受伤的事我也告诉了她。”
此话一出,倪明昱眼睛蓦地眯起来,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凝滞,“不是说过不要告诉她?”
“军演时,与湖城军区第一次对决你还记得吗?”
厉泽阳见他扬眉,继续道:“那时候她就知道你在军演地,与于向阳在一起。”
倪明昱手指紧握,眉头紧拧起来。
他拼命想要守住的事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她所知晓。
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他,联系不上他就会联系他周围的朋友。
倪明昱无声叹气,抬手摁住眉心,很疲惫。
“丫头没多想吧?”
厉泽阳薄唇抿起,没有说话。
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伤养好,我亲自去见她。”倪明昱做出保证。
瞒着她,是迫不得已。
这么多年不与她见面,也是形势所逼。
那些人一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必然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毒手。
在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暴露。
厉泽阳问:“需要我派人吗?”
那些人知道他不在军演地,必定会找来珠城,虽说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做什么,但难保不会有人选择狗急跳墙。
倪明昱摇头:“暂时不用。”
他还没有窝囊到,那些小喽啰都对付不了。
厉泽阳略微点头,简单说了最近情况,让他注意,便起身离开。
倪明昱腿不方便,没让他送。
走出院外,还未走到车旁,就见一人骑着自行车而来,篮子里放着新鲜的食材。
她也没料到在这里能撞见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向他问好。
厉泽阳朝她点头,坐进车内,开车离开。
宁婧站在院外好一会儿,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提着菜走向别墅。
用钥匙开了门,径自走进厨房。
把食材放进冰箱之后,探头问道:“早饭吃过了吗?”
“没有。”倪明昱懒懒地答。
他把受伤的脚架在另一只脚上,长腿交叠,显得很慵懒。
说话时,眼睛微眯起来,像是随时都能睡着。
宁婧走过来,说道:“冰箱里不是有面包?”
“没胃口。”
宁婧见他一副不理人的模样,愤懑磨牙,最后平复情绪,问:“那你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你!”
倪明昱掀开眼皮看向她,笑着问:“怎么?嫌我难伺候了?”
“……”
宁婧深呼吸,脸上扬起假笑,“没有的事,你是我遇到的人中,脾气最好的。”
才怪!
334、有没有新欢,似乎与你无关
她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挑剔、毒舌的人!
从他回来那天起,就没停止过使唤自己。
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任志远,跟着事务所的人过来看望他,结果被钦点留下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偏偏他还是老板,只能服从。
“对人要真诚,你这样的笑被客户看到,事务所还能有生意吗?”倪明昱微抬下巴轻点身侧,示意她坐下。
宁婧狐疑地看着他,挪着步子坐到单人沙发上,低声嘀咕,“我在事务所又不这样。”
“我听志远说,他去临市的时候把你带上了?”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宁婧微愣,随后点了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案子的跟进最后是交给周传洋,后续事情她并不清楚。
只是私底下偶尔会与云暖微信聊两句,知道她定期会进行心理辅导,并且事件最终指使人,也就是她的表姐并没有捉拿归案。
倪明昱眉峰扬起,询问道:“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宁婧拧着眉,似乎在回忆她从临市回来都遇上了哪些人,又有谁能被归类为‘奇怪的人’当中。
“在高铁上有位大妈嗓门好大,逃票不说还占别人的位置。”
说完,她看了倪明昱一眼,“这算吗?”
“……”
倪明昱沉默数秒,无奈道:“男人、三十岁上下、胸前挂着单反,他的身边可能跟着年龄相当的女人……”
宁婧眸光一亮,打断他的话,说道:“穿着白色连衣裙是吗?”
“遇到过?”倪明昱眼睛一眯,全身上下的慵懒劲瞬间消失。
宁婧点头,回道:“他们和我在一节车厢的,男的像是搞艺术的,女的挺漂亮,他们俩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她是先注意到那个男人身边的女人,穿着连衣裙,优雅安静,给人的感觉像极了家庭圆满时候的妈妈。
并不是说她年龄大,而是多年积淀的那种心境,很像。
不能说是奇怪的人,应该是赏心悦目的人才对。
倪明昱眼中划过的惊异转瞬即逝,随后冷下声音:“谁让你没事对别人提你是名誉律师事务所的?”
宁婧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从挎包里拿出文件夹,指着上面的字说:“我拿着写了‘名誉律师事务所’的文件夹,就算不说别人也知道吧?”
倪明昱:“……”
没听到他的辩驳,宁婧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你还没说那两人有什么问题呢?”
她从临市坐高铁回来,他并不在,却能知道与她同一车厢的人,说明他应该是认识那两人的。
这么想,就更加好奇。
“你只要知道以后遇到那个男人离远一点就行。”
倪明昱没给她追问的机会,岔开话题:“听老陆说你哥出来了?”
宁婧身形一怔,没接话。
她哥的确说前几天刑满释放的,目前在她租的房子里。
“你的事我都听老陆说了,欠下的钱事务所会替你一次性付清,当然每个月会在你工资里扣。”
倪明昱没在意她眼中的惊愕,问道:“没问题吧?”
“为、为什么帮我?”
自他生日起的那日,她就没和他碰过面,不知是不是巧合,即便同处于事务所,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因为他的腿伤,又重新有了交集。
宁婧不清楚他的意思,难道这是照顾他这些天的谢礼?
倪明昱漫步在乎开口:“想要留住员工,自然要用怀柔政策,再说,我也不差那点钱。”
“……”
这句话一出,嘴里那些感激的话全部咽下。
两人一时无话,场面安静下来。
鉴于时候还早,宁婧准备去厨房给他准备早餐,却被出声打断,“坐着吧,我暂时不饿。”
宁婧‘哦’了一声,垂下头攥住发梢,无聊地将头发一根一根分开。
事务所最近并不忙,所以,她除了上下班要去打卡、给他做一日三餐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很自由。
本想着给他做完早餐,她就可以陪着哥去找工作,不过现在看,是不可能了。
“宁婧,人要往前看,过去的事情终归已经过去,知道吗?”
倪明昱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与她说话,没等她接话,继续道:“六年前,你家出事的时候,我并不在国内。”
宁婧眼眸一怔,定定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六年前宁氏破产,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倪明昱知道她的身份,她并不意外。
只是,他突然提及这事,说出这话,是想表达什么?
倪明昱解释:“宁氏的纠纷案刚开始的确是找名誉事务所的律师处理,只是后来事态严重,当时的律师应对不来,与宁氏商议之后,便把事情转交给苏南华天事务所,后续具体发生什么,也只有那边清楚。”
搁在腿上的手微微握紧,宁婧花了好长时间消化这段话,抬起头说:“不管是谁接的案子,都不会改变结果的。”
半个月前,她就能自由查阅名誉律师事务所曾经接过的案子,也找到了当年宁氏的那份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