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洋走上前,直接把顾绵立起来了:“绵绵?绵绵?你醒醒,你能听到爸爸说话吗?”
顾绵双眼紧闭,没有反应。
牧槿急得都快哭了:“绵绵她怎么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顾泽洋把顾绵抱起来,“你帮绵绵收拾几件衣服,我送她去医院。”
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带着顾绵去了市医院,医生给顾绵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没有问题。
“那她为什么一直不醒?”牧槿着急地问道。
“可能是自我意识的一种逃避吧,”医生推了推眼镜,一板一眼道,“因为受不了失去至亲的巨大痛苦,所以选择沉睡,之前医院也有过这样的事情。”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就要看她什么时候愿意醒了,少则三两天,多则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医生道,“你们可以多和她说说话,看能不能把她唤醒。”
顾泽洋谢过医生,把他送出病房。
牧槿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顾绵,鼻子忍不住发酸。她还是大意了,虽然时时守着顾绵,却没能为她分担哪怕一丁点的悲痛。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顾绵悲伤归悲伤,但这一切终究都会过去。再加上顾绵刻意的伪装,她竟没发现她藏在心底的痛苦。
牧槿拉着顾绵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脸上:“绵绵,你睡够就早点醒过来好不好……”
顾绵现在的情况不宜回家,她处于昏睡状态,无法进食饮水,得靠医院输液来维持营养。
顾泽洋提出自己在医院照顾顾绵,被牧槿一口否决了:“还是我来照顾绵绵吧,我可以陪她多说说话。”
“照顾病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你还太小……”
“我保证,我绝对会把绵绵照顾好。”牧槿打断顾泽洋的话,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顾泽洋这才认真审视起牧槿来,在他之前的印象里,牧槿就是一个长相精致、成绩优异、彬彬有礼、思想成熟的邻家女孩。
在他看来,牧槿优秀归优秀,但总少了点什么。她就像一尊放在博物馆的漂亮花瓶,美则美矣,可总缺了点人间的烟火气息。
他一直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和冒冒失失的顾绵走在一起,可是现在他突然明白了——以心交心。
顾泽洋和牧槿对视了一会,最终妥协道:“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这样行不行,我们一起留下来。晚上你在医院陪床,我去外面住旅馆?”
顾泽洋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牧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好。”
虽然说了自己可以多陪顾绵说说话,但当真的面对着着顾绵时,牧槿却沉默了。
平时在一起的时候都是顾绵说、牧槿听,现在顾绵安静了,牧槿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绵绵,”牧槿张嘴,发现嗓子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等中考完你要一次性睡个够,把缺失的睡眠全部补回来。我当时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睡了。”
“我知道你瞌睡多,每天都在嚷嚷着想睡觉。可是你像现在这样一次性睡太久了也不好吧。你不是经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你这样睡下去,要少吃多少顿啊。”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吃串串吗?现在试考完了,我们可以去吃了。只要你现在起来,我马上就陪你去吃,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打包都可以。”
牧槿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但顾绵是铁了心要把瞌睡睡够。三天时间一晃眼过去了,她依然没有要醒的趋势。
牧槿之前的心理建设一点点崩塌,晚上给顾绵接水擦身体的时候,她一时失手把盆里的热水打翻了。滚烫的水从她手腕淋过,悉数倾倒在地上。
“小妹妹,你没事吧?”旁边的人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牧槿捂着手腕,低着头说道,“你们过一会再去接水吧,我把里面的水扫一下。”
“放在这里让清洁工扫好了,我看你手好像烫着了,真的没事吗?”
“没事,今天的水不烫。”牧槿笑了笑,“我还是先拖一下好了,地上有水容易打滑。”
牧槿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一点点把地上的水拖干。待把开水房收拾干净后,她先让其他的人接了水,自己排在了最后一个。
接水的时候牧槿看到自己的手腕已经红了,并且火辣辣的疼着。晚上接水的人多,开水房的水虽然没有完全达到一百度,但八.九十度还是有的。那么一盆水冲下来,没有起泡已经是幸运。
牧槿接好热水,兑冷水的时候随便冲了冲手腕。
回到病房,隔壁病床的一个阿姨好心地建议她:“其实你没必要天天给她擦身子,像她这样躺着没动,身上也不脏,两三天擦一次就可以了。”
牧槿婉拒道:“没关系,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