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澧被君兮推开,只一个转身刹那已扭身扑将过来。
掠到君兮身侧,宫澧俯身一把扯过铁锁,铁锁触手沉甸冷凉。
玄铁!
宫澧瞳孔陡然一缩,几无片刻迟疑,双手扣上铁锁,手掌一翻,五指蜷起,用力握紧手中铁锁,眼皮微皱,剑眉高扬。
“没用的,别管我,你快走~”
君兮见状急斥一声,宫澧却似没听到一般,内力运足,攥着铁锁的手霍然用力,安静躺在手心的铁锁突然剧烈抖颤起来,哗啦啦的响。
“呼烈烈~”宫澧刚刚运功,耳边闻有风声乍起,呼啸似惊雷。
君兮惊觉,霍然抬头,却见暗夜之中一团黑雾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卷近。
风过,雾散,树枝断,眨眼已至近前。
掌风卷至面前,凛凛劲风如刀,凝气刃割肤破皮,君兮的脸颊锁骨瞬间被割出了几道血痕。
黑影已近,君兮知道断锁已无希望,大喝一声,“走啊!”
君兮把住宫澧的手,试图把他挣开。
然而宫澧正半跪于地全力断锁,手若钉铁,君兮大力撼动竟纹丝不动。
听闻身后响动,宫澧回手祭出一掌,黑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避过,反身一绕,一掌拍向宫澧后背。
速度之快,如狡兔归窟,只弧光一闪。
而宫澧身前,就是君兮。
千钧一发之际,面对挡无可挡的一掌,宫澧有两个选择。
避,这一掌落下,会砸在君兮胸口,君兮死,他毫发无伤且有可能为君兮报仇。
不避,这一掌将落在他的背上,他重伤落败,君兮双足被缚,无力对抗,他们皆为鱼肉。
两害相权取其轻,很容易的抉择。
掌风烈烈卷起鬓发飞扬,宫澧仰头看着君兮急得有些变形的脸,嘴角微微牵起,攥着铁锁的手更紧了两分。
其实还有第三种抉择,那就是由他接下这一掌,拼得死前帮她挣脱铁锁,让她离开这里。
我在这里,怎么可能眼看着你送死。
宫澧嘴角微扬,笑容若花绽了一脸。
从不惧死,尤其为了你。
君兮看着宫澧脸上决绝的笑容,面色大变。
就在黑影的手即将拍到宫澧后背的刹那,君兮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宫澧,脚步变转,身子陡然一旋,移形换位瞬间代替了宫澧的位置。
“彭!”
“噗!”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风静,气凝,呼吸止。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
眼前蓦然染了血红一片,宫澧眼睛瞪大,整个僵住。
千钧一发之际,君兮替代宫澧挨了黑影轰出的全力一掌,被大力击打,结结实实的撞进宫澧的怀里,喷出一口鲜血。
宫澧只觉得手中铁锁刚刚裂开,身子蓦然一转换了位置。两声闷响响起,君兮跌进怀里,身子倏地软了下去,宫澧惊觉,一把捞住。
钟离刚从惊马上退下来,赶来相援,然而刚奔到一半就看到君兮以身相挡吐血晕厥的画面,奔走脚步陡然一滞。
怀中人的身子一点点软下去,气息奄奄渐无,就像手中沙随风一点点消逝散去,无力挽留。
“君兮!”
宫澧仰天大啸,陡然抬手,猛的一掌轰出,卷起气流滚若刀浪,所经之处草木成灰,烈烈之声惊天若哭,飞沙走石猛卷半空,有如天崩。
黑影一掌轰出正得意,被突然拍来的隔空一掌猛然轰出几丈远去,外罩黑袍霎时被气刃割出道道血口,黑袍人几个翻滚战战稳住身形,噗的吐出一口血沫子染了黑袍。
钟离刚刚赶到宫澧身边,低头见君兮面色惨灰,双目紧闭,心陡然一沉。
“咯咯咯~”黑袍人抬头看着宫澧怀里的君兮,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没有人能在我的全力一掌下还活着,她没的救了。”黑袍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粗涩难听。
宫澧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怀里浑身是血的君兮。
宫澧双目充血,怀抱君兮,只顾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君兮,君兮,你挺住,我这就带你去疗伤。”
宫澧打横抱起君兮,一只手托在其身后,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腕间,指尖霎时氤氲出萦白之气,似气若珠。
那是内力化珠。
宫澧身中剧毒多年,无药可解,无人能医。多年来,他甚至装残少动减少运动以延缓毒发。更鲜动内力,此时此刻,他最精纯的内力却源源不断的输进君兮体内,毫无保留,只求为她续命,哪怕一刻。
宫澧运足内力,足尖轻点,脚下生风,转眼便将钟离甩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