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兮和宫澧同乘的马车是宫里的,车厢没有宫澧御用的大,两个人相对而坐略显拥挤。
君兮下颌微抬与宫澧四目相对。
赫连峥和她之间没有半点情分,只有互看两相厌,所以方才在大殿上她一听到赫连峥请求要自己入西域和亲便知他动机不纯。
只是她一直没有想通赫连峥这么做的目的,直到后来的时候赫连峥过来和她说了那堆莫名其妙的话试图把矛头指向宫澧,她才算想明白了。
今天赫连峥提议结姻之事根本就不是真的要将她娶回西域。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帮宫澧调查国公府旧案一事,而当年之事虽然西域没有遣重兵参与,却也毕竟出过力。
宫澧虽身未担军职,大唐卫边军权却悉数握于他手。
赫连峥忌惮宫澧,他怕宫澧一旦查清老国公案会翻脸不认人,从而威胁到西域的安危,所以他把矛头指向了自己。
赫连峥今日故意在众人面前请求与君兮结姻,是因为他知道宫澧和君兮亦主亦友,君兮被他纠缠,宫澧必不会坐视不管。而只要宫澧管了,君兮相信不管今天宫澧说的是什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最后赫连峥一定会把结果落在他和君兮的婚事上。
赫连峥知道君兮的脾性,刚强如她,高傲如她,冷硬如她,什么都能忍,却独不能忍被信任之人算计。
赫连峥搅动风波后将祸水东引而后全身而退,为的不过是在君兮的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说到底,赫连峥此举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她对宫澧心生猜忌,对其离心,以保西域而已。
然而君兮在大殿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不管赫连峥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她且顺水推船应下这门婚事,刚好可以亲身试一试是不是每一个嫁进国公府的都会暴毙而亡。
她很期待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中毒还是上吊?
“我总觉得背后不只有一双手在搅局。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而我们一直处于被动,毫无还手之力。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再这么下去对我们很不利。我想我们该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主动。林姝,孟瑶和沈心玉的死还没有一点眉目,所以我想不去趁机以身为饵,诱敌出洞。”君兮看着宫澧,认真的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她今日会应下与宫澧的婚事,婚事为假,破谜才是真。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宫澧看着君兮,缓缓开口,然而话刚说一半,一直平缓行驶的马车突然一个大的震动,宫澧身子一矮。
“哗啦!”一声巨响,车厢突然被大力一震,从中破开。
君兮身子自保似的反射性一缩,与此同时腰间一只大手熟练揽过,搭在腰窝。
破碎木屑翻飞满天,尘灰飞扬,宫澧单手揽上君兮的腰,曲着的双腿蹬着轮椅一个用力,身子腾空而起。
“律律律~”马儿受惊,扬蹄狂奔,破喉长嘶,钟离倒挂在马上,战战抓着马尾转眼间被拖出了好远。
“嗖嚯嚯~”
君兮和宫澧从车厢跃出,身在半空,空气中无数短镖激射而出,密如飞蝗,不见漏遗。
宫澧身在半空,一手揽着君兮,不敢正面接下,身子陡然一沉,揽着君兮的手臂收紧同时足尖点地足跟微微抬起,身子后仰贴地飞速向外滑去。
耳边是风声呼啸,惊变突起,君兮的脑子有刹那空白,却也只是一刹那便恢复过来。
君兮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宫澧好,紧急时刻也不逞能,尽力顺着宫澧,不拖累他。
手脚跟不上,君兮的脑子却清明的很。
短镖袭击,避而滑行,好熟悉的套路,君兮眉头一皱,眼前看到的是初入西北营,河边伏击赫连峥时的场景。
一样的漫天箭矢,小有本事的赫连峥也如宫澧现在这般被迫暴退,作为当时的机关设计者,她在赫连峥撤退的必经之路设下了铁索扣住他的双足,以助后续黑白无常合力擒下他。
想到这里君兮眼睛一瞪,反手覆上宫澧揽在她腰间的手,霍然抓住,身子往外一转转到了宫澧的身后,抬手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宫澧正运转内力以尽快避开短镖的射程范围,没想到君兮竟一把将他推了开去,君兮这一掌的力气很大,宫澧被一把推开了去。宫澧大惊,回手一抓却捞了个空。
君兮大力推开宫澧,相互作用力使得君兮向后滑行速度更快了两分,君兮推开宫澧立刻调整气息,身子刚刚直起,脚腕一凉,耳边响起“铿~”的一声脆响,如从地狱发出的催命铃,君兮身子陡然一个踉跄,面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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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兮绝望的看着身下脚踝处冷冰冰的铁锁,她能明显感受到铁锁的重量,铁锁不粗,却很沉,泛着蚀骨冷寒意——幽冥玄铁。
别说是她,就是内力深厚如宫澧怕是一时半会都挣不脱去。
“陷阱,你快走!”几乎毫无迟疑,君兮转头看向宫澧,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