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沈乐月被君兮的话说的一窒,多年来,她虽是侧室所出,却一直以嫡女身份自居,东都的王公小姐也是公认的,没想到这时候竟还有人记得沈拓嫡子的身份,沈乐月丹凤眼侧目瞥向自己的侍女,狠狠地瞪了一眼,转头看向君兮,“沈府的事,也是你这市井小民可以过问的?”说着看向君兮手里凝露钗,“若你识相把钗给我,乖乖道个歉,本姑娘善心一发,尚可饶你一命。”
“识相?”君兮冷笑,目光冷冷的瞥向沈乐月已泛红肿起的手腕,“该谁识相些,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信不信……”
沈乐月刚一开口,君兮突然将裙摆一撩,里面贴身绑着的刀具匕首刀锋乌亮泛着冷光,君兮目光森然如刀落在沈乐月的脸上,惊的沈乐月身子一晃,登时噤声。
“若你识相,最好现在就消失。”君兮放下裙摆,冷冷道。
“你……你是什么人?”沈乐月站在那里,手腕已肿的老高,心下惧怕,却强撑着气场出声问道。
君兮不答话,薄唇轻启,“三……二……”
“你给我等着。”沈乐月见君兮倒数三二一,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已跑了出去,选好的簪钗都未来得及拿。
“人不怎么样,好歹还算识相。”君兮冷笑,拿着凝露钗,刚欲抬步,身后突然响起男子醇厚戏谑的声音,“多谢娘子替为夫清理门户。”
君兮脚步一滞,抬手将凝露钗放回托盒之中方回头看向身后人,
“藏金屋也是你的产业?”
“娘子果然聪慧。”沈拓笑道,颇有意味的看着君兮,“不知娘子怎的孤身前来选钗?”
“该死。”君兮低骂一声。
沈拓却似未听到般,手里摆弄着银扇淡淡道,“某些人似乎希望娘子在某些时候蠢一些。”
君兮瞳孔骤然一缩,当即搭腕行了江湖礼,“告辞。”
“受伤了?”沈拓的目光落在君兮缠着的手上,眸子微微泛冷。
君兮不答,抬脚便欲出门去,沈拓却一个闪身挡在了门口处,“娘子不问问为夫是来做什么的吗?”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君兮被堵在门口的某人止住了脚步,往后退了两步方开口问道。
“昨日娘子遇袭,失踪了一整夜,为夫甚是担忧,故而遣人四外查探,看到了些有趣的东西,特来告知,为娘子分忧解惑。”
“你想说什么?”君兮凝眸,直觉告诉他,沈拓知道些她不知道的真相。
“昨夜,洛阳城里的好戏可是一出接一出。”沈拓摇着银扇缓步踱着,慢悠悠道。“先是国公大人当街被劫,大批官兵被遣出城寻国公。在夜半时分,夏侯爷的人偷偷袭击了国公府,与此同时,另一伙人出现在了太尉府,然后,回了宫城。今儿一早又传出了太尉大人遇害的消息。”
“你是说有人故意拖住国公府的人行杀人越货之举,此人还是宫中之人?”
沈拓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什么时辰的事?”
“子时一刻。”
“谢了。”
君兮刚要走,听沈拓悠悠开口,“身居帝都,有些事的真相,是你不可以触碰的,有些人,你亦动不了,要学会适时收手,方可于这虎狼之地留命存活。”
“既已弃了平凡生活,投身这乱流之中,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公子之言,君兮铭记。”君兮曲身鞠了一礼。
“不叫姒言了?”沈拓浅笑,“看来娘子与为夫的关系又近了些,只是不知娘子何时能将公子一称换成夫君?”
“告辞。”君兮不理沈拓的疯言疯语,鞠了一礼便要离去。
“娘子的钗忘了拿。”沈拓抬手拿起盒中凝露钗追了上去。
“不要了。”
“望江楼的饭本少都请了,这小小一支钗,本少自然落不得。”沈拓走到她身侧,抬手将钗插进她的发间,乌黑发丝配上凝露钗,显得灵动不少,“不拿支钗回去,某些外人还道是本少小气,不可,不可。”
“嗯,美钗配佳人,娘子不打扮便罢,打扮起来真是惊为天人。”沈拓看着君兮,啧啧赞叹。
“沈公子既已投身江湖,如今风生水起,该守得一方太平恣意人生才对,这等宫城之事,公子以后还是少沾染的好,告辞。”君兮微微欠身,转身出了门去。
“十年一瞥,已难回头。”君兮走后,沈拓轻轻开口。